可小餐飲賺的就是辛苦錢,不苦是賺不了錢的。
陳玉鳳倒不想學齊彩鈴做大生意賺大錢。
但小酒樓隻是她們在城裏站穩腳跟的第一步,她必須想個辦法,讓倆媽以後不那麼辛苦,就為這個,她也得冒個險。
說幹就幹,今天正好周末,陳玉鳳先去采購罐頭瓶,一下采購了200個,第二天一早,淩晨五點起來去市場上選幹辣椒和雞,早晨八點,等王果果和周雅芳下樓的時候,一大鍋鮮紅油亮的辣椒已經炒好了。
這東西特別簡單,因為它不需要冷藏就能長時間儲存,而且不論拌飯還是拌麵都特別的香,100罐隻忙活了一個早晨,陳玉鳳就騎著三輪車送到李嘉德的工地上了。
當然,一開始特別的辛苦,因為隻過了一周的時間,李嘉德又要了200罐,據他說,一部分還要發到成都那邊的工地上去。
王果果在這方麵倒不反對陳玉鳳,她力氣大,幹得了重活兒,陳玉鳳讓她炒料就炒料,讓她搬東西就搬東西,她還會騎三輪車,倆人可以一起送貨。
而眼看十一,又有個巧宗兒,陳玉鳳送辣椒醬的時候,正好被張鬆濤看到,他前段時間在甜蜜酒樓吃了一回飯,於她家的辣椒一直念念不忘,正好最近軍區要發福利,一看到,就訂了100瓶,說是拿回去先給領導們嚐嚐。
要覺得味道香,他想把這個也加到軍區的福利裏頭。
酒樓照開,但這兩周的時間,陳玉鳳多炒了四百罐油辣椒。
這生意賺錢,一瓶賣1塊,有四毛五的利潤,這段時間隻憑辣椒,她賺了180
話說,已經快一個月了,徐師長雖然沒來過,但昨天在院裏碰到,他領著一幫團級領導,眾目睽睽之下,還特意停下來跟陳玉鳳聊了兩句。
陳玉鳳估計是因為人多不好問,但他肯定想知道王果果考慮的怎麼樣了。
清早倆人要去送辣椒醬,陳玉鳳就試著說:“媽,昨天我見徐師長了呢。”
王果果可聰明著呢,立刻說:“你媽的事兒自己會看著辦,不要你多嘴。”
這婆婆,她到底心裏是個啥想法,陳玉鳳還真不知道。
但最近她明顯覺得王果果說話語氣比原來輕柔了,臉上的笑容也更多了。
經過機關大院時,按理該繞小道兒的,王果果卻從大路上騎了過去。
這時徐勇義正好在上班路上,跟剛剛出差回來的馬琳講著什麼,一對四星大領導,說的唾沫飛揚,但就在王果果經這時,他停了下來,看三輪車從麵前經過。
陳玉鳳臉紅死了,她捂上了臉,她不好意思看!
倆婆媳騎著三輪車一路飛奔,到了工地門前,得先登記身份,因為是軍工重地嘛,所有的罐頭瓶要整體過一遍一個叫啥愛克思光的地方,據王果果說,她在醫院也照過那東西,要保證裏麵照不出任何鐵質的,尖銳的東西,才能送進工地。
話說,這地兒正好是獨立團三營的地界,韓超他們在十一的時候,跟廣州軍區有個軍事比拚,這都兩周沒回家了,一直在拉練,陳玉鳳多走幾步就可以看見男人在營區是咋工作的。
她也特別好奇男人到底是咋訓兵的。
但軍工重地,最主要的是不能亂走亂看,所以陳玉鳳忍了,一眼都沒敢多看。
話說,轉眼十一過完,天兒也該入冬了。
上個月的14號,張大娃答應過陳玉鳳,說要還她的四塊錢,但他當天在學校門口看到陳玉鳳後卻眼神閃爍,而且還轉身躲了。
當然,陳玉鳳並不在意那四塊錢,但心裏有些腹誹,一個男孩子,做不到說話算話,而且言而無信,他即使將來很有能力,至少就不是一個誠實的人。
好在最近大娃的衣服合身了,身上也幹幹淨淨,一看就是有人在照料他,陳玉鳳也就不操心他了。
但今天晚上陳玉鳳去接甜甜的時候,居然在育苗班碰到大娃。
她去的時候大娃站在窗戶外麵,正在看一幫小女孩跳舞,蜜蜜眼尖嘛,指著外麵說:“媽媽快看,那是張朝民。”
孩子都有大名,但一般隻寫在作業本上,熟悉的人,哪怕老師,小學的時候也喜歡喊小名,陳玉鳳當然知道大娃的大名,可蜜蜜從哪知道的?
“你認識他?”陳玉鳳問。
蜜蜜說:“他在學校可有名啦,幫別人寫作業,是要收錢的喲。”
陳玉鳳也看到了,大娃在朝自己招手,但她目光一厲:“韓蜜,你最近作業寫得好,是不是張大娃幫你寫的?”
蜜蜜盯著媽媽,眼神堅定:“不是。”她的是甜甜幫寫的,否認不算撒謊。
甜甜還沒跳完,陳玉鳳就繞過育苗班的院子,到後院。
大娃開門見山,問:“陳阿姨,你能幫我個忙嗎?”
四塊錢還沒還,這孩子又要她幫忙,陳玉鳳不是不想幫,她更好奇的是,他分明穿的衣服幹幹淨淨,腳上那雙球鞋質量一看就很好,這證明齊彩鈴對他不錯,他們兄弟也過的很寬裕,那為什麼他不還她的錢。
四塊錢雖不多,但這牽扯著一個孩子的誠信問題。
要麼給錢,要麼這孩子給她一個正當理由。
大娃從兜裏掏出一大把卷的緊緊的毛票遞了過來,說:“這是我這段時間幫人寫作業賺的錢,40張,四塊錢。”但他沒遞給陳玉鳳,遞給了韓蜜:“你來數。”
這不要人命嗎,蜜蜜最恨的就是數數和寫字。
她覺得這個哥哥好壞!
進入九十年代後,毛票雖然也還適用,但大家手裏拿的錢基本以一元兩元,十元的居多,這孩子才二年級啊,幫人寫作業攢四塊錢,怪不得他要攢一個來月。
“說吧,啥忙,阿姨幫。”陳玉鳳問。
她很喜歡這個盯著蜜蜜,讓她哭著一張張數毛票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