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哪裏,小事一樁,隻求為父皇出一點力,搏他一笑而已,隻可惜那晚被步雲夕那妖女跑了。”被人恭維,還是漂亮的女子,李飛麟頓感飄飄然,但她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讓他覺得哪裏不對。
步雲夕記掛有朋客棧那邊,起身告辭,李飛麟執意要送,步雲夕忙推說不必,府裏馬車和侍婢就在路口等她。
一路上果然戒備森嚴,除了不時有右驍衛的人在各鋪子檢查,每逢路口都有坊市的署吏攔下可疑之人。待到了有朋客棧,見到步二他們安然無事,步雲夕總算放下心來。全靠步二經驗豐富,他們一行人辦的過所,身份是販賣皮貨的商販,為了逼真,他們所住的院子一角還堆了上百張羊皮、駱駝皮。
然而這日大概不是個吉日,別說迭璧劍,連那個叫何圭的鏢師也音信全無。
“邪門,盯了那麼多天,竟再沒見過那人在勝業坊出入。風滿樓我也去問過了,還是沒消息。”
步雲夕吩咐道:“如今城中戒嚴,這幾日暫且避避,等中秋過後再查。”左右望望,不見小妖,問道:“小妖這些天沒惹麻煩吧?這會人在哪?”
步二的八字眉一皺,“麻煩倒是沒惹,就是整日不消停,前兒晚上說要去找你,差點跑沒了。昨兒晚上非說聽到杜公子的簫聲了,可我們壓根兒沒人聽見,差點又讓她跑了出去。咦,說起來,她這會又上哪去了?”
他扭頭看六鳳,六鳳回道:“她一早喊無聊,這會看猴戲去了,大當家放心,有武星武月跟著呢。我說大當家,你幹嘛非得讓她來長安?天天搞得大夥心神不寧。”
步雲夕無奈道:“這丫頭就是匹拴不住的野馬,隻我管得住她。如今我不在淩霄山莊,她遲早會跑出來的。她沒有是非觀念,行事全憑一時喜好,又愛喝酒,若是一個人到處跑,指不定闖出什麼禍來,還不如讓她跟在我身邊,還好管教些。”
正說著,外頭傳來腳步聲,一身紅衣的小妖風似的跑了進來,一把抱住步雲夕,“大當家,你總算來了!你到底躲哪裏去了?你把我喊來長安,自個兒卻天天不見人,長安城這麼好玩的地方,可他們老是不讓我出去,可把我悶壞了。大當家你今兒是不是來帶我出去玩的?”
步雲夕將她的爪子掰開,示意她坐下,“你猜對了,我就是來帶你去玩的,不過不是今晚,是三天後。坐好別動。”
小妖十分不解地坐下,眨巴著大眼睛看她,隻見步雲夕把桌子上的小包裹打開,露出裏麵的瓶瓶罐罐,全是胭脂水粉之類。
她又從懷中掏出幾個小瓶子,逐一將裏麵膠狀的粘液倒入一陶碗裏,一邊將剛才買的粉霜加入碗中調試,一邊道:“步二叔,三天後便是中秋節,我需要兄弟們幫我做一件事。這段日子我隱瞞行蹤,實在是有迫不得已的事情脫不了身,等此事完了,我便再無顧忌,可以來有朋客棧和大夥一塊了。長鷹鏢局的事若是到八月底再無消息,我們便回焉支山。”
杜玉書是要找,但目前看來此事急不來,長鷹鏢局顯然是故意斷開和外間的聯係,她和杜玉書自小兩小無猜,他明明知道她就在焉支山,這半年多一直沒給她寫信,必定是有什麼苦衷。一個大活人有心躲起來,可不是那麼好找的。
當務之急,是先把迭璧劍找回來。而迭璧劍的失蹤,應該能從祖父留給她的信中找到端倪。況且,等中秋一過,她和那個突厥富商的婚事便告吹了,步步金到底有沒被人砍死,她嘴巴說不在乎,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擔心,得回去看看。
步二一聽步雲夕終於提回淩霄山莊的事,馬上正色道:“大當家請吩咐。”
步雲夕手中動作不停,曼聲道:“中秋那晚長安城不宵禁,男男女女都會出門遊玩逛燈會,屆時你和兄弟們……”
步二和六鳳聽完她的吩咐,互望一眼,麵麵相覷,雖不明白她的目的,但見她沒解釋的意思,也不好再問。隻聽她又道:“武星武月留下,我有事吩咐。”
步二和六鳳當即識趣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