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線又瞬間形成一層屏障, 把黑泥怪整個隔絕在外,他瘋了似的不停撞過來,又被狠狠彈出去。

每聽到一聲裴時青就抖一下, 緊緊抓著席繭的胳膊往外走,臉上全是恐懼。

直到出了這道房門, 沒再聽到任何聲響他才放鬆下來,看著已經恢複正常的席繭, 猶豫了一下, 還是開口, “剛剛對不起。謝謝你來救我。”

席繭搖頭, “沒事,不用客氣。我知道你想找沈先生,他就在房子裏,說不定你能幫上點忙。趕緊去吧。”

裴時青愣了一下, “你讓我去?你剛才不是說要找他嗎?”

席繭歎氣, “我隻是個攝像師,剛才說那些隻是想看看黑泥怪會做什麼而已。我不會插足你們之間的感情的。”

裴時青看上去並不是很開心, 也根本沒有著急想見沈奢,他走了兩步又回頭,“小席, 其實我對沈先生沒有那種感情,從見到他起,我就好像是被推著去靠近, 潛意識告訴我,離他近一點我就會安全, 但是離近了, 又很想逃。”

他停頓了下, “沈先生給我的感覺,比那個黑泥怪物還要差。”

席繭走過去,把一截紅繩綁在他的手腕上,安撫道,“別害怕,想做什麼就去做。它能保護你。”

裴時青看著他,眼神困惑,“你為什麼幫我?”

席繭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爸之前一直教導我,要多做善事,給自己積福報,這樣死掉以後就能享受很多很多福利。”

裴時青:“原來是這樣。”他點點頭,“那我現在就去。”

席繭朝他揮手道別。

看著他跑走的背影,席繭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收了起來,身後的門縫裏也在這時擠出無數根紅線又纏回到他身上。

黑泥怪消失了,好像終於感應到了粉公主的處境,一團濃稠的黑霧翻滾著朝那棟搖搖晃晃的房子裏移動。

席繭四下看了看,爬上了塔樓的高台,這裏能清晰看到房子內的景象,視野極佳。但是最好的位置已經被占了,是那個廚娘。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是一身做工精細的旗袍,深紅的長發也綁成了一根根髒辮,好像就等著趕緊出遊戲似的。

她靠窗坐著,菜刀垂在腰間,懷裏還抱著隻黑貓,也不知道在這兒看了多久的熱鬧,“忙完了?”

席繭點頭,走過去和她並肩坐著,腿垂到外麵一晃一晃的,“你的任務完成了?”

周別飄“嗯”了一聲,“算是吧。”她看向窗內下方正在奮力奔跑的裴時青,“你為什麼要讓他去找沈奢?”

席繭說,“我是覺得,他可能會需要人幫忙。但是我不方便。”

他舉了舉手裏的攝像機,“我還要拍攝呢。”

確實有不少東西可拍。

黑色的房子外殼出現了一道又一道巨大的裂縫,粉色光芒從所有窗戶裏迸射而出,接著瞬間炸裂,玻璃一塊塊的碎裂,連著牆麵都被整個炸碎,房子二層的牆全塌了,露出了裏麵濃稠的果凍怪物,還有被它吞噬了一半的npc們。

席繭舉起機子對準了那個被圍在中間的男人,鏡頭拉近,聚焦。

畫麵裏的他被屍體包圍,手裏拎著一個灰撲撲的大麻袋,腳下踩著惡心的黏膩,一臉嫌棄的挑挑揀揀,把裏麵摻雜的寶石往袋子裏撿,忙活著還不忘及時拿拐杖狠狠砸斷不停在朝他席卷的粉色觸手。

那些盡數露出的寶石把他映的更花哨了,卻一點也遮不住他身上的光芒。

他比那些寶石都要亮。

周別飄注意到了離他幾步之外的裘不錯,動作也很麻利,正像撿白菜一樣拎起一個又一個殘屍往碎掉的牆外丟,表情冷酷,很是盡責的幹著這離譜的清道夫工作。看著很傻逼,她拿起手機就拍了幾張發到了群裏。

“這局遊戲雖然劇情變了,但故事本質還是一樣,就是給副本裏的怪物們送食物,我們既是護送者,也是附帶的飯後甜點。運氣好的話就能避開,不好的話就得跟那些npc們一起去肚子裏。”

周別飄說,“有的玩家會躲起來,苟完五天也能走,有的玩家提前完成自己的任務,也會給開小門離開。有的呢,就像沈奢,他不僅不著急走,還貪圖財富,想從怪物嘴裏摳錢。但是小席,你就讓我看不太懂,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席繭專注的拍著沈奢的臉,“那你先告訴我,你們用了什麼方法才讓怪物瘋成這樣的?”

的確是瘋了,原本持續朝沈奢攻擊的果凍觸手突然劇烈抽動起來,然後又變成了沼澤的樣子,根本顧不得再引誘,難受得好像要吐了。

壞肚子?

席繭看向周別飄,“你們在食物上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