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歌不知道自己又哪句話說得不對,隻見眼前的人突然沉下臉,冷笑著重複了一遍她的話:“爺像你爹?”
“你爹會這樣碰你?”
他說著伸出手,捏了捏蘇安歌的臉。
果不其然,手感很好。
蘇安歌這個人,似乎渾身上下都是軟的。
他忽然又想到昨日劃過他指尖的溫熱,以及她趴在他背上的,那兩座柔軟。
洛南川向來不懂得委屈自己,於是他視線下移,在蘇安歌震驚的目光中,抓住其中一座柔軟,接著道:“你爹會這樣摸你?”
蘇安歌瞳孔放大,大腦一片空白。
洛南川卻得寸進尺,俯身在她眼前低下頭,距離近得幾乎就要貼上她的唇,“還是說,你爹會這樣親你?”
蘇安歌終於反應過來。
這男人,簡直無恥!
她伸手要去打他,卻被洛南川輕而易舉地攔下。
他望著她,那張俊得近乎妖媚的臉仍舊在笑,卻叫人生出寒意:“蘇安歌,爺真是太給你臉了。上次敢打爺的人,已經被爺做成人彘,丟去喂了狗。”
到底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
蘇安歌終於在此時,深刻意識到,眾人給洛南川起的“殺神”這一稱號,並非空穴來風。
而她,也不過是在他手底下,苟且存活的螻蟻。
他可以允她些許不過分的條件,前提是,沒有觸及他的底線。
很顯然,她剛剛觸及了。
卑微的螻蟻,怎麼敢,又怎麼能對她的主人反抗呢?
蘇安歌倏地泄了氣。
她自嘲地想,她看人的眼光果然有問題,怎麼就會覺得,洛南川是個值得信任的,和爹爹一樣可靠的男人呢?
蘇安歌垂眸不說話。
洛南川也沒有再呆下去的興致。
他鬆開她,起身快步離開。
一室靜謐。
洛南川走後沒多久,月梔就走了進來,一臉的擔心:“小姐,洛將軍他,沒有為難你吧?”
蘇安歌現在不想提他。
她搖了搖頭,岔開話題:“去把我那些做簪子的材料拿過來。”
月梔不讚同地說:“小姐,你還病著,今日便休息一天吧。”
“我等不及了。”蘇安歌堅持。
這樣寄人籬下的日子,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她要盡快強大起來,救出爹爹。
七日後,蘇安歌病愈,恰逢憶金堂再度開張的日子,她收拾了下,準備出門。
不想卻被劉管事攔住,後者一臉為難地說:“蘇姑娘,我也不想的,但將軍已經下了死命令,不準你出門。”
變向的禁足。
蘇安歌知道,洛南川是想讓她服軟。
可她卻是個倔脾氣。
在蘇安歌眼裏,就不知道“慫”這個字怎麼寫。
於是,她佯裝沮喪地點了點頭,轉身就從府裏找了架梯子,翻牆而出。
因為行動果斷,完全沒有耽誤今天開業。
借著前兩次的熱度,又加上孟輕舟和店小二的宣傳,這次店鋪前男男女女圍了不少人。
這在蘇安歌的預期內。
七天前的宣傳單上,她明白說了這次的首飾是十套不重複的頭麵,也強調了這是憶金堂最後一次限定發售。
下次再開業,是一個月後,正常的每日營業。
限量的東西,總是會讓人趨之若鶩。
蘇安歌這次甚至連介紹都沒來得及,十套頭麵剛拿出來,就被一搶而空。
待人群散得差不多了,蘇安歌收拾好銀子,起身便走。
今日時辰尚早,她準備找王嬸認真學做些糕點,拿去將軍府獻殷勤。
畢竟憶金堂日後正常營業,她需時時到場,總不能日日爬牆。
蘇安歌尚在思忖著,沿街便發生一起偷搶,中年壯漢追著一名十一二歲的小丫頭,言語毫不客氣:“小小年紀不學好,淨學些偷雞摸狗的本事,快隨我去衙門!”
“求求您放過我吧,我家裏還有等著我治病的弟弟,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小丫頭紅著眼睛,說到後來,就隻剩無聲的抽泣。
蘇安歌腳步一頓。
視線剛與那丫頭對上,後者就像是看到救星似的,撲到她腳邊,哭嚷道:“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吧,家中幼弟還在病中,奴婢若是去了衙門,他小小年紀又該怎麼辦呢!”
眼前的丫頭叫翠湖,原是蘇府的丫鬟。
蘇府出事後,蘇安歌便給了筆銀錢一並打發了。
可眼下看,翠湖的處境也實在算不上好。
蘇安歌歎了口氣,蹲下身將翠湖扶起來,對那中年男子道:“多少錢,我雙倍給你,放過她吧。”
中年男子冷哼:“五兩。”
倒也不多。
蘇安歌從剛剛賺來的銀子裏取出十兩銀子遞過去。
中年男子這才罵罵咧咧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