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苦惱?”
這是…上鉤了?黎覺予被這個飛速進度嚇到了。
本以為還要再說些什麼捧腳話才能哄得夫人憐憫同情,卻沒想到隻一句話,對方就繳械投降,像被按頭一樣順著黎覺予的計劃走。
“我想學聲樂,可是我隻是一個女傭。”黎覺予深吸一口氣,將內心深處的懇求說出口:“如果人生是一場偌大的歌劇,那我希望成為女主角,而不是女主角身邊能被輕易換下來的路人演員。在這之前,我想學會怎麼當一個…主角。”
“可我傷心的是——我有目標,我卻無法選擇它。”
說著說著,黎覺予的淚意再度翻滾。她隻是想起自己上輩子、這輩子,似乎都是一模一樣的境遇——有目標,但是沒得選。
而她,從始至終都隻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堅定的選擇。
“我明白了。”
深夜的夫人比起白天的她來說,脾氣要好得多,就像尖銳外露的玫瑰,變成了柔軟無骨的荷花一樣,柔情安撫說:“所以,別哭了,好嗎?”
聞言,黎覺予將手放至臉頰,才發現不知從哪句話開始,她鹹澀的淚水,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一樣,肆意流淌。
這盲人的敏銳力啊,真可怕…
等夫人離去後,黎覺予想開開心心地咧嘴笑一下,祝賀自己努力爭取來的好結果。
無法。
而且她的表情,還在這又喜又悲的情緒作用下,變成了個極為難看的笑眼哭相。
就在這淚眼朦朧、情緒無法自控的時刻,將司出現了,他默默坐到了黎覺予對麵。
換做平時,黎覺予肯定會好好演戲一番,爭取早日把這金手指騙到手。
可因為剛剛才演了出大戲,又是挨凍又是彈琴又是對著夫人表忠心的,現在實在是疲憊不想動彈。
一時間,兩人對立而坐,一言不發。
將司這個青澀少年,明顯沒有感覺到對麵人的冷漠,反而紳士地將身上衣服脫下來,蓋在黎覺予背上,自顧自地說:“我是等母親走了後才上來的,沒有讓她發現。”
“嗯。”黎覺予語氣輕輕,一副不想交談的絕情模樣。
可這高冷女神的模樣,卻恰好應證了物部將司先前幸運兒的猜想。
隻見他深呼吸一口,孤愁地望著地板,認真地說:“我思考了很久,也思考了很多,我覺得我不應該用失憶當作借口,逃避紳士該盡的責任。”
…又上鉤一個?
這個夜晚是有什麼魔力嗎?
黎覺予覺得有些茫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麵前的清貴少爺,等著他後麵的話。
“這幾天我覺得很不安。我沐浴在你的愛裏,本應該感到溫馨、平和、浪漫的,可現在,我卻隻有前所未有的不安和害怕。”
“而且我怕讓你失望,怕現在冷漠的自己成為你最陌生的樣子,害怕我以後恢複記憶後會後悔…”
忽然,將司突然抬頭,和聽懵的黎覺予四目相對。
他說:“所以我現在想安慰你一下,以愛人的身份。”
“可是我沒有記憶,也不知道過去的自己是怎麼做的,隻能從書中學習如何戀愛。”
“如果你生氣,覺得這樣的我很陌生,那就直接推開我就好。”
說完後,將司忽地往前靠了一大步,蜻蜓點水般擁住黎覺予,右手還在她背上輕輕拍打。
不是那種霸總式的窒息擁抱,而是像怕人的小貓咪,第一次將肉墊伸向外人,明明自己很害怕很生澀,卻還在安慰別人說:“別害怕啊,有我在呢!”
黎覺予將頭埋在將司的脖頸處,內心不安浪花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