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特瑞希成功把班恩停在不歸林夾板上。
傑克端起裝醫用工具的托盤，收拾好垃圾；特洛伊一瘸一拐站起身來；特瑞希還要檢查設備。艾爾夏爾隻好將約瑟夫攔腰抱起，最後跟隨兩人，將他放到了一樓會客廳的沙發上。
約瑟夫咳嗽兩聲。艾爾夏爾嫌棄道：“真沉，渾身血腥味。”
對方皺皺眉頭。
艾爾夏爾翻了個大白眼。“我就是嫌棄！你個大男人，真好意思的，平常我也就抱過那些酒吧裏的漂亮姑娘。”
“那些？”這下不僅約瑟夫，除了給他處理傷口的傑克，所有人都起頭來了。
“不是！就那麼一兩個……”然而他聲音逐漸弱下去。
特洛伊清清嗓子。
“我……我去給特洛伊倒杯水！”說罷，艾爾夏爾逃也似的離開了。
傑克幾乎把整捆繃帶都用完了，約瑟夫看著傑克給自己包紮。
傑克頭也不抬：“本來這個藥就沒什麼毒性，成年男性正常來講也就片刻頭暈，連理也不用理，也就是對你這種受過傷的才發作的嚴重。”
約瑟夫猛的坐起來，緊接著又因為劇痛倒抽一口涼氣，躺了回去：“所以呢？”
傑克把繃帶猛地一拉，疼的約瑟夫表情扭曲，他聲音變得低沉：“我早知道你要反水。說老實話，我本來就是要你死。我沒想到瓦爾登老爺又下了這樣一著棋。”
可能在約瑟夫兩個月沒聯係他，又反手突然傳遞那麼多改來改去的情報，再看到他們的船有備而來時，他就已經不信任約瑟夫了。
或者說，他一開始也沒有準備接應。
兩人靜默了。
傑克站起身來：“行吧，解藥剛剛也吃了，該做的都做了，應該沒什麼問題。今天先別吃東西了。”
但是約瑟夫還是像一攤泥一樣賴在沙發上，沒有動的意思。
傑克懶得理他，向二樓的廚房走去。隻留下約瑟夫一個人在沙發上疲憊。
不一會兒，幾個人都下來了，端著剛炒好的菜，從樓上下來。飯菜的香味盈滿了整個空間，幾人沒有吃午飯，這會兒晚飯都餓壞了。約瑟夫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互相舉杯，享受著美酒佳肴，為了不讓自己太難受，隻好別過臉去，把五官都埋在沙發抱枕裏。
在物資匱乏的當下，這麼一桌子菜價格不菲。
等到幾個人談笑風生地吃完，特瑞希的機器人把剩飯剩菜倒到垃圾桶，然後把盤子和碗倒進洗碗機。“真智能。”艾爾夏爾感歎道。
“香嗎？”這時候，艾爾夏爾調侃道。約瑟夫平躺過來，把胳膊舉起來，用小臂擋住自己的眼睛。
幾個人哈哈大笑。
約瑟夫嘖一聲：“閉嘴。”
“其實也沒那麼香，主要是你不吃，所以才特別美味。”特洛伊話音剛落，又是一陣笑聲。
約瑟夫撇了撇嘴角：“這就是我不願意跟澤萊說話的原因，總是陰陽怪氣，特別欠揍。”
約瑟夫敢肯定絕對有人笑。但是他並沒有放下擋眼睛的胳膊，所以也不知道是誰，不過也無妨。
特洛伊調侃道：“不過，你今天話真的多，就好像變了個人。以前我以為你是塊眼睛裏隻有任務的木頭。”
艾爾夏爾點頭讚同：“我舉雙手讚成，酒吧裏那個人就跟不是他一樣。”
“你姑且理解為我受刺激了吧。”約瑟夫歎了口氣。
幾個人哄堂大笑。
“特洛伊，當時你殺伊德海拉的時候……你有沒有意識到你在違法？”約瑟夫逐漸恢複了些氣力。
特洛伊歪了歪頭：“你也配指責我？”
約瑟夫把頭別過去。
艾爾夏爾和傑克安靜下來，不知道兩個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想說就說出來吧，受委屈或者什麼事情還是說出來好一些。”特瑞希突然插話。
約瑟夫望著天花板，心裏五味雜陳。“母親去世，我跟隨父親到處出任務，我第一次殺人，還是因為下不去手而發生打鬥，槍走火了，意外擊中了對方。當時我心中十分不安，那年我十二？還是更小？不記得了。當時我就呼吸困難，除了眼前的景象以外，就是因為我感覺我違背了母親的教誨，當時負罪感幾乎要把我壓垮了。第一次任務之後，我精神不振很長時間。父親不允許我去祭拜母親，而且他對這件事的看法就是‘應該做的’，並且說我以後會遇到很多。
從那之後啊……你們可以想象。我一遍一遍覺得自己是滿手血腥的惡魔，又一遍一遍跟自己強調，為自己開脫，說那都是為了父親為了家族，我並沒有做錯什麼。之後我就對這種事情麻木了，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約瑟夫似乎第一次一下子說那麼多話，疲憊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