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塔的最高處能看清楚整個普陀寺的景色。
有求佛的,有經典打卡的,還有住在附近的居民鍛煉身體的。
站了一會兒,季禾子似是終於感覺到累了,坐在石凳上。
“你經常來嗎?”
“你說這座寺廟很靈驗。”所以我每年都會來。
“你來過嗎?”
問之前季禾子已經知道了答案,一路上他的各種表現,都表明了他今天是第一次來。
“我不知道你來。”
季禾子沒有怪罪,隻是淡淡了“嗯”了一聲。
她有什麼立場去怪罪他呢?她怪罪了又能如何呢?一座佛寺而已,無緣就是無緣。
陳南一抬頭,眯著眼睛直視太陽。沉聲問道:“怎麼……成了老師?不是說……”要當讓世界聞名的畫家嗎?
“偶然的一個機會,發現當老師還不錯。”季禾子如實回答。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還出去嗎?”
“?我一直在國內,沒有出國。”
沒有嗎?他爽快地笑了一聲,終於堅持不住,被太陽光刺出眼淚,移開視線。
過了一會兒,如季禾子所猜想的那樣,他刻意壓低聲音,變成了滑稽的氣泡音。
雙手放在木欄杆上,很明顯的能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你知道的吧,阿禾,我喜歡你,很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
“在以為你出國的這段時間裏,我跑遍了所有能開藝術展覽的國家,但都沒有看見哪怕一個像你的身影。”
“我想要不就這樣吧,算了。阿禾這個沒良心的小笨蛋,又醜又笨又矮,學習不好,脾氣不好,對我……也不好,身上的缺點數不勝數,給我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沒了我,是她的損失。”
“可是……阿禾。”
“這麼多年了,我還是一如既往的愛你。”
像大樹喜歡風,像小貓喜歡狗,像石頭喜歡水,一如我喜歡你。
莫名其妙,沒有理由。
“你……”他的話被季禾子的手機鈴聲打斷。
所幸他的話沒有說完,她偷偷鬆了一口氣,十分感激此時給她打電話的人。
從包裏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周一。忽然右眼皮接連跳了幾下,是不好的征兆。
一接通,傳來周一簡短嚴肅的兩個字。“在哪?”
“普陀寺。”偷偷瞟了一眼陳南一的背影。
她皺眉,“和陳南一?”
季禾子沉默,無聲地承認了。
周一火氣一下子冒上頭,提高音量,近乎吼著說:“你現在、立刻、馬上,回家。我回家要是沒看到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她捏著已經掛斷電話的手機,煩躁的“嘖”了一聲。怎麼事情都跑一堆去了?
陳南一在她通電話時一直沒有背過身,很紳士的站的很遠。聽到她結束後才轉過身,有些聲音從電話裏跑出來,被他聽到。
他能感覺到是很要急的事需要處理。
“我送你回去。”
“不用,”她拒絕,“你朋友的平安福還沒求,普陀寺的福很靈驗的。我可以自己回去。”
又接著說了一句“抱歉”。
陳南一正打算說趙厲的平安福不急,下次來求也是一樣的。抬頭看向她低著頭的神情。
意識到這句抱歉似乎說的不是平安福,而是他還沒說出口的話。
臉色變得很難看,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尷尬起來,索性就讓她先一個人回去了。
沒過一分鍾,回過神來立馬後悔了,連忙追上去。卻看見季禾子和超市遇見的那個人正在往山下走。
協和醫院
“病人什麼情況?”
“腹部被玻璃刺傷,顱內出血。已經拍過ct了。”
周一接過,迅速看完做出決定。“推進手術室,通知高主任。”
車禍受傷的人很多,趙厲拍過片後被暫時安排在急診室。等待護士為他清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