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沒,魔族的寂夜又搞事了?”
弟子刻意壓低,但仍飽含激切興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月庭維持閉目養神的姿態,肅平微冷的神態絲毫未變。
“什麼事?”
渺渺雲端平穩前進的飛行法器上,跟話的弟子悄然往前看了一眼,自我催眠小師姐聽不見,緊跟著又小聲問:“上一次他大鬧闕凰山雀羽族長的婚禮,不是被打的差點廢掉嗎,這麼快又出現……不過也是。”
弟子自動咽下後麵的話。
也難怪,魔族寂夜背靠大山好乘涼,無論怎麼作死,最後都會由魔主赤焱替他收場。
半年前大鬧闕凰山那回,寂夜偷潛入妖界,妄圖毀掉雀羽族和藍凰一族的聯姻。不料自身實力太差,陰險投毒都沒能成功,反被負傷的藍凰妖族小公主暴揍一頓。
這還不算完。
事情敗露,同為新人的雀羽族長出離憤怒,當場開打。要不是和寂夜同去的魔族拚死保護,當天便能少一個禍害。
至於事後麵對雀羽族長的問責,魔主赤焱仍然按照往常賠償了些魔草魔珠,事情不了了之,當事人寂夜根本沒露麵。
眾人想到這,再度加深對魔族寂夜的厭惡。
“你不會說的是樾一宗的事吧?那事我也聽說了,還以為是謠言呢。”某女弟子湊過來喃喃道。
“怎麼可能是謠言!那麼大動靜,我師兄剛曆練回來,說那天聽到動靜整個人都震驚了,那可是削了半座山啊!要我說那寂夜也真大膽,幸虧跑得快,不然被樾一宗那幾個老古板抓到,一定不止打一頓那麼簡單!”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另一弟子轉身反駁,“我師姐也一塊下的山,樾一宗的山明明好好的,最多掉了一小塊,真相是寂夜偷拿了樾一宗什麼稀世寶貝才對。”
真假未知的消息很快攥住所有迷糊小弟子的心神。
一群初次出師門曆練的弟子聚成一團,你一言我一語,思緒紛飛,聲音也控製不住地越來越大。
有人說寂夜這是終於把作死的步伐踩到了修仙界,首先挑戰的就是最高難度,從五大門派之首開始霍霍!
也有人暗暗猜寂夜究竟拿了什麼東西?
是樾一宗的寶物,還是某種特殊物品,總歸寂夜出馬,不會是小動靜。
更有女弟子捧著臉思維發散,說不定這回寂夜是背著魔主赤焱找刺激,和樾一宗女弟子有染,偷的東西也不是實物的寶貝,畢竟男男那點勾當嚐多了也要換換口味。至於劈掉的一小塊山皮,寂夜弱成那樣還動手,必定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弟子越說越離譜,畢竟都是有個二三十歲年紀的人了,尺度上不深卻也不淺,眼見話題越來越朝著無法描述的方向加速狂奔——
“咳咳咳咳!”同為帶隊的師兄林無倦聽不下去了。
他朝後橫了眼七嘴八舌的弟子,眾人噤聲後,他才小心翼翼地看向沈月庭。
“月庭師姐。”林無倦清秀白淨的臉上帶著明顯的討好和崇拜,自持又溫和,和平日嘮叨又暴躁的老哥簡直判若兩人。
一個個弟子在後麵差點驚掉下巴。
“無事。”
眼簾輕掀,漆黑的雙瞳印進前方的霧氣和重雲,純粹卻冰冷。沈月庭自閉目的姿態睜眼,神情微冷。
“不用太多管束,隨意便可。”她輕聲開口,嗓音如玉石叩擊般清泠,即使內容是放縱,身後的弟子仍然齊齊靜音,乖巧地抱團縮著,看上去一個比一個乖順。
林無倦怒其不爭地橫了眼身後弟子,轉回臉,又是一臉心向往之的笑:“月庭師姐對魔族寂夜可有看法?”借著話題,林無倦主動搭話。
身後的弟子整齊豎起了耳朵。
寂夜雖然在三界的名聲極差,時不時鬧出一趟子事兒,但聽說百年以前寂夜曾是修士,而且是當今第一門派樾一宗的內門弟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沒見過,不熟。”
沈月庭的回答幹脆利落,聽八卦弟子的心齊齊落下。
有些失望呢。
沈月庭卻像是感應到了弟子的這份失望:“我進師門之時,寂夜早已入魔,有關其曾在修仙界之事,所傳已是不多。不過。”沈月庭話音稍頓,側身,目光在弟子身上轉過一圈,“這種人雲亦雲之事,偶爾說說便罷,切忌不要當真,也最好不要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