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8章 第28章(1 / 3)

魏酃冷眼瞧著坐在院子裏閉著眼睛曬太陽的人,話裏帶刺道:“還以為您是見不得光的,沒想到您也會曬太陽。”

魏修明氣的胡子顫了顫,沒出聲搭理他。

魏酃往跟前走了兩步,又道:“怎麼,您還是這般不歡迎我?”

魏修明閉著眼睛屈了屈手指,依舊未曾回話。

魏酃在院中挪步,挑了個他身旁庭廊欄杆邊兒上的位置依靠在側,繼續道:

“上回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怎麼說您都是占了便宜,怎的還要與我賭氣在這裏裝睡?”

魏修明依舊油鹽不進。

魏酃無奈地歎了口氣,道:“罷了,您就這般聽著也行,”他頓了頓,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靠在欄杆上,繼續說道:

“我心裏清楚我一意孤行舍了小家在塞北定北十一載,違背了您和娘親的初衷,傷盡了所有人的心,最後隻得來一個眼中釘、肉中刺的下場,千日盡忠隻得了一個荒廢的宅子,您應當覺得我極其愚蠢,雖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愚蠢,可我卻還是要這般做。”

魏修明顫了顫手指,恨不得張嘴罵他、依舊向上次一樣繼續叫他滾。

可這次他總覺得魏酃還有許多話沒說完——

“您這次還真沉得住氣,我還以為,您方才聽到那番離經叛道死不知悔改的話,會立即出聲罵著難聽的話叫我滾的。”

是啊,他如若是再多這幾句廢話,他便真的要起身開罵了。

“看來魏叔勸了您不少,也虧得他了,”魏酃側首看了眼他的神色,眼睛沒睜開,眉頭皺的倒是挺緊:

“其實上回他說的話,我聽進去了,但是那個時候還未曾敢承認這樣的一敗塗地,”他又歎了歎氣:

“塞北的將士皆奉我為高山神明,”他嗤笑道:“卻不知受著塞北庇護的滿朝文武皆想要神明枉死,再叫他們趁此機會扶一個新的上去,”

“年少時候不明白深陷二字的含義,如今也已然走到了這般田地,是‘才疏學淺,少年登科’,滿了青雲大誌,失了一自由身,而今一副鐵骨,隻能夠走這一條送命的無頭路,十一載積攢起來的太多了,如今放也放不下,隻能硬著頭皮拖著,”

“我不後悔,是我不能後悔,我知曉對不住父親,對不住娘親,也對不住我自己,但是木已成舟,隻能繼續泛其長流、不問前途。”

他頓了頓,又道:“不敢求父親以我為傲,隻求父親平安順遂、福壽永寧,這俗世碌碌幾十載,可怨我恨我,隻是不要棄我”

魏酃又頓了許久,再開口時聲音已然沉了不少:

“近日,成安屬多事之秋,朝中結黨營私的不在少數,陛下有重新重視司軍一職的意思,打算替我安排一門好的婚事,選一位能夠捆住我的棋子做他的手中傀儡之線,我如今還無意成親,倘若朝中有朝臣或是宦官來尋,還望父親替我回絕。”

魏酃瞟了一眼魏修明的神情,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偏過了頭,將臉別開的遠遠的,擺出了一副極其不願看見眼前人的模樣。

魏酃心底一沉:“還有些話,不多,就一些,有些重要,說完我便回去將軍府,不會再來惹您的不痛快。”他甚至帶了分懇求,又接著道:

“因為塞北冬糧一事,我暫時同朝中司吏一職牽扯上了些公務上的幹係,司吏台的掌使謝偷白入仕半載接手司吏台,朝裏朝外意見很多,但此人是位良臣,因由我與他交集頗多、難免成為成安朝廷裏新的威脅,所以,凡是同我二人沾親帶故的人、命大抵都在懸著,”

“我倒是還有絲慶幸您平日裏也不大愛出府閑逛、同人來往,”他頓了頓,看了看正盛的太陽,又說道:

“不過今日的天氣實在很好,昨夜下了場有些吵鬧的秋雨,人身上定然都沾了濕氣,趁著如此好的風光出去逛逛也不錯,”

他倒是一個人說的有些起勁:

“我還聽魏叔說,您痛風又犯了,恐怕這會兒還痛的厲害著,不知找沒找好的大夫,有沒有藥方子?”他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自己又接了一句:

“罷了,我忘了您這會兒不願同我開口,您且也別因為跟我較勁,就拿著自己的身子出氣,話也差不多說完了,那我便回去了,您記著我今日說的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