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偷白瞧了梅珮之一眼，又將視線挪到了門上，麵上隨即掛出一絲摻柔春色的笑意，道：“自然方便。”
門外人聽應，便抬手推了們，打前兒走進來的是方才見過的宋媽媽，身後跟著三位姑娘，一紅一白一青，應當分別是那善舞的紅鶴，會琴會畫的白鵲，詩詞書法堪絕的泠鳶。
抬目望去確實皆是眉目如畫色若桃李，裙擺扶風搖曳生姿，不過單人來瞧，那紅鶴生的是雙丹鳳眼，眼尾上挑風情乍現，白鵲生的是雙桃花眼，眼尾綴粉秋波噯人。
而那泠鳶，應當是她們之中最清冷的那一個，生的是雙同謝偷白一般的狹長眸子，卻又不似狐，時而清冷地半垂著眸子，輕抿薄唇，目中隻含一片冰涼。
謝偷白一眼掃完人，便衝宋媽媽點了點頭。
宋媽媽會意道：“既然大人滿意，那便叫她們幾個陪您好好盡興，妾身便就此告退了。”
謝偷白微抬眸，衝她揮了揮手。
隨後宋媽媽轉身推門而出，走時還不忘帶上了門。
屋裏——
那三位姑娘除了紅鶴性子潑辣一些直接衝謝偷白身側走了過去，其他兩個都落座在了一旁觀望。
謝偷白抿了一口茶，漫不經心道：“你們平日裏住行都是一起的？”他問道。
離他最近的紅鶴瞧著他答道：“是。”
謝偷白抬眉，漫不經心道：“你們平日裏便這般伺候貴客的？”
紅鶴抿了抿唇，立刻會意近了謝偷白身側，道：“奴家以為大人不喜歡尋常的。”
謝偷白笑了笑，側身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道：“大人我花錢來又不是找罪受的。”
紅鶴笑道：“那大人屬實不該找我們三人的，我們三人性子清冷，隻賣藝不賣身，況且大人也知曉，我們原本是姐妹四個，如今缺了一個，傷懷之際卻也不能叫大人盡興。”
謝偷白收回手，道：“略有耳聞。”
紅鶴：“聽聞大人也是朝中當職的官差？”
謝偷白微抬下巴：“怎麼？有事要求大人？”
紅鶴麵露為難：“是，奴家姐妹四人同心，倘若杜鵑當真是遭了竊賊而失了贖身的錢財，她大可來找我們借，斷然不會因為一時想不開便投水自盡，況且她而今有名有才、冠為京都一絕，正是年華當好的時候，何愁再攢不回來？”
“方才我們偷聽媽媽和那官差之間的談話，才知曉他們打算那般草草了事，可一條人命不明不白地沒了，如何能夠幾句空話便能平的，所以，還請大人能夠明察此事。”
謝偷白不動聲色：“可本官並非是司審的掌事，這人命官司向來隻是他司審一部督辦，就算本官官威獨大，卻也沒法兒將手伸到旁的司部裏頭，可能要叫美人失望了。”
紅鶴抿了抿唇，道：“倘若奴家不曾記錯的話，大人司吏部的執事先前來找過杜鵑問話，那執事的長相與您身旁這位大人所差無幾。”
謝偷白笑著側身瞧她，看見她眼底幾分決絕包著一絲膽怯，挑眉道：“你這是在威脅本官？”
紅鶴遲疑，“並非如此——”
“隻是在同大人商量。”泠鳶搶道。
謝偷白垂眸：“商量？本官為何要聽你們的商量，本官不過來花銀子尋歡作樂，為何非要給自個兒找罪受？”
泠鳶皺了皺眉：“大人難道就真的不想知道上月杜鵑見過什麼人？”
謝偷白微抬下巴：“她見了什麼人同本官有何關係？”
泠鳶實在不知曉他這般難對付，又道：“大人不是在查西街巷東的那位萬工匠？”
謝偷白輕點桌麵，悠哉道：“你還知曉什麼？”
泠鳶：“那萬工匠麵前並非是來樓裏尋歡作樂，雖每次都點了杜鵑的牌子，卻隻坐在房中百無聊賴的飲茶，也不像是聽曲兒來的，像是…隻為了在杜鵑的房間裏待上一定時候，故意對外作出他終日沉迷美色的樣子。”
謝偷白抿了抿嘴唇：“你說的這些，對本官來說並不是什麼有用的線索。”
泠鳶急著又道：“奴家曾覺得蹊蹺私下裏找杜鵑問過，當時她情急之下模棱兩可的說出了一個人。”
謝偷白順著問道：“誰？”
泠鳶頓了頓：“現在大人願意商量了麼？”
謝偷白笑道：“本官又不知你話裏是真是假，萬一是給本官下的套，叫本官送出去做了耙子，那本官豈不是得不償失？”
泠鳶道：“大人要如何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