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暮年彎腰去撿。
而另一雙手先她一步拿起了地上的錢包。
他抽出了裏麵的照片,仔細的看了起來。
宋暮年長而細的眉毛輕蹙,“還給我。”
“你就這麼喜歡我?”顧擎勾唇一笑,“竟然還把偷拍我的照片放在錢包裏。”
“還、給、我。”
她加重了語氣。
顧擎覺得新鮮,他難得看到她的臉上出現類似窘迫的神情。
即便在她追他的那段時間,他幾次三番放她鴿子,又在見麵時態度惡劣,故意讓她在朋友麵前難堪時,她也不曾露出過這種表情。
他抬高了手臂,把照片舉高,“這張照片拍的不好,拍得都不像我了。”
他本意隻是想看到她露出更多不同以往的表情,可是空氣中卻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哢嚓聲。
照片的相紙薄而脆,似乎因為有些年頭了,一不小心被他單手撕成了兩半。
宋暮年一頓。
一雙黑眸顫了顫,眼皮湧上了一圈紅意。
那是她和覃戈在一起後,第一次給彼此拍的照片。
覃戈給她拍得很漂亮,可是輪到她的時候,她望著覃戈的臉,心中由不得一動。
心動了,按動快門的手一顫,於是賦予了這張照片有些模糊的虛影。
同一個地方,兩個人分別站在鏡頭裏,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很有故事感,就像是兩個人出現了不同的時空裏。
似乎應了很久之後流行的那句歌詞。
——“我吹過你吹過的晚風,那我們算不算相擁。”
顧擎見宋暮年反應這麼大,難得哄了一句,“不就是一張照片,大不了我現在讓你拍一張。”
“不一樣的,你不懂……”
她蹲在地上,去找碎片。
她的樣子不知道怎麼,讓顧擎很不爽。
他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麵前,可是她卻隻在乎一張偷拍的照片。
他有一瞬間,竟然嫉妒起那張照片。
他拾起了一張碎片,有些粗魯的扔給了她,“給你照片。”
照片邊緣很銳利。
落在了手背上,很快就出現了一道紅痕。
而宋暮年卻全不在意這輕微的疼痛。
她垂著頭,手指發顫的,把碎成兩半的照片拚回一起。
可是無論她怎麼拚,都拚不回原來的樣子。
偏偏,顧擎還執拗的拉著她的手臂拍照,說要賠給她照片。
她深吸一口氣,“顧擎,這個照片上的人不是你,你明白嗎?”
她皮膚很白。
不是冷白,而是暖色調的白,在暖融融的燈下更顯得柔和。
被劃傷的傷口形成了一道紅色的細線,在她白皙的手臂上細長的劃了一道,好似一幅用紅色染料繪的工筆畫。
顧擎也沒想到他隨手扔的紙劃到了她,看著那細紅的傷口,一時間有些惱怒,“你不會躲嗎?”
五個字說完,他默了默。
好像記憶中的某一個角落曾發生和眼前發生相似的一幕。
那是五年前。
他在國外高中渾渾噩噩度過了幾年,和同樣幾個留學生一起逃課打橄欖球,還在課堂上公然挑釁老師,引得班級上同學接連起哄。
他成了同學們口中的最酷的人。
就連啦啦隊的金發甜心都倒追他,就連他的同學都說他的高中生活比美式校園電影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