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處逗留太久會引起宗內巡查人員的注意,薑蕁攙住薛彌繁,溫聲溫氣的勸她跟著離開,薛彌繁鼓著腮幫子哼了一聲,又打了個哈欠,算是妥協了:“好吧,我困了,不玩了,捉迷藏好沒意思。”
薑蕁一切依著她,“好,我這就帶宗師回去。”
本來還怕薛彌繁鬧騰,沒想到她今天也格外好說話,就像小師妹突然變乖巧一樣,讓人難以捉摸。這兩人的關係看上去也有所緩和,唉,要是小師妹能早一點收手就好了,何至於將宗師害成個傻子。
她們站在一處也太賞心悅目了。
薑蕁心滿意足的牽住兩人的手,好像她們是失散多年的情人一樣,把她一個旁觀者給感動的無以言表。
葑菲頓時不知道說什麼了,偷偷瞄了一眼薛彌繁。這會兒天色黯淡,薛彌繁脖頸上的吻痕沒那麼明顯了,不知道是她自己用了療愈法術,還是情人結發作結束後幫忙消了罪證。
她們兩個大半夜出現在林中的茅屋,薛彌繁若是脖子上還掛著那些令人羞恥的痕跡,那這件事就要從謀害變成幽會了。
她這麼想著,下意識就把挽起的長發抓了一部分擋在左側鎖骨處,那地方被薛彌繁吮了一下,大概留了印子。
薑蕁沒發現她的小動作,挑了兩名信得過的師妹,道:“我送宗師回去,你們偷偷把小師妹送到思過閣,不要讓人發現她出來過。”
兩名師妹都是善解人意溫柔可人的類型,跟葑菲沒什麼過不去的坎,當即應下來。
薑蕁又囑托葑菲:“小師妹,師姐希望你此番受罰能改改性子,不要再像從前那樣莽撞,宗師寬容,即使變成如今這樣都沒有怪罪過你,你須得記住這份恩情,改過自新,今夜我是見宗師毫發無損才幫你瞞報,倘若今後你再對宗師有絲毫不敬,決不輕饒,明白了嗎?”
她的麵相柔和,身上總帶著一份慈悲,說出這番重話也完全嚇不到人。葑菲一臉受教的行禮,說道:“葑菲謹記師姐教誨,待思過結束,一定為宗師做牛做馬賠罪。”
她那一雙淺色的瞳仁漂亮的要將人吸進去,薑蕁等人都愣住了,小師妹今天到底怎麼了,難道思過閣的改造這麼有效嗎?
誰都沒有懷疑過這句話的真假,因為葑菲雖然劣跡斑斑,但最能稱讚的品質大概就是不會撒謊,她被師父養成了個刁性子,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從沒跟人低過頭,自然也不屑說謊來籠絡人心,她沒有那個心機。
薑蕁眼眶有點濕潤,她一直盼著小師妹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好人,希望小師妹能保持初心不變,現在看來,她的心願或許可以達成也說不定。
六年前她受師父所托,將十二歲的葑菲從山村裏接回來,她大概永遠也忘不掉在河邊蹚水的少女,她那麼純良,那麼快樂,攀在她膝上喊她姐姐,軟糯糯的一小團,珍稀品種的貓都沒她會撒嬌。
回宗的路上她問葑菲有什麼願望,葑菲說希望天下老有所依、幼有所養。
薑蕁當時就被觸動到了,小師妹有無私的悲憫心腸,將來必有一番作為。
剛入拂雪宗時,宗裏流言四起,說小師妹是從鄉下來的,不如二師姐葑柔美貌溫婉,留在宗裏隻會丟師父的臉。有些愛搗蛋的師哥師弟們還會聯合起來開她玩笑,說她一點都不像大家閨秀,是不是大師姐隨便從路上撿了個野丫頭帶回來交差的。
薑蕁那段時間外出曆練去了,沒能照顧葑菲,誰想一回來葑菲就變成一個囂張跋扈的惡霸,宗裏人人叫苦,但礙於師父護著小師妹,大家都不敢報複。
才六年,河邊蹚水的少女全然成了另一個人,可到底心性未改,她還是善良的不是嗎?
薑蕁這下就連一句重話都不忍說了,憐愛的摸了摸葑菲的頭發,並將自己的外衫脫下來罩在葑菲身上,柔聲道:“好,師姐信你。”
葑菲備受感動的同時,心裏不得不冒出一個念頭:如果女主也這麼柔情似水就好了。
但事實是心狠手辣的女主正眼帶嘲諷的看她飆戲,要是給她一張凳子,她估計直接坐下來把她當猴看了。
那眼神裏流轉著淡淡的嘲然,葑菲感覺雙腿又開始發軟,不禁回想起她摁自己的脖子時那副狠樣,忙將視線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