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為止,我已經半個月沒有夢見那個黑發紅瞳的男孩。
這並不是一件好事。不再夢見他以後,我的心空了,渾身都不舒服。很可悲,但事實如此,我回憶起之前創傷未愈時常夢見他的時候,我思念起那個黑發紅瞳的男孩,沒有緣由,如同每晚都很朦朧的月光……
這幾天我的心情不好,所有來惹我的人都是不識時務的。
紈絝子弟桑斯就很不識時務,不久前剛被索洛克打昏過去一次,這不,又領著紈絝軍團來找我麻煩了。
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一位淺亞麻色頭發的年輕人。
這位年輕人個子很高,穿著一件比紈絝軍團正經的深色大衣,大衣敞著,露出裏麵的剪裁合身的白色襯衣。他走起路來腰板挺直,目光平視,氣質不俗,在紈絝軍團裏呈鶴立雞群之態。
見我緊握著掃把不肯鬆手,亞麻色頭發的男子開口:"你就是安萊吧?"
站在他對麵,我才看清這個亞麻色頭發的男子的相貌,麵如冠玉,甚是英俊。他的瞳孔是紅色的,眼神深沉,嘴唇天生上翹像在微笑。
說來奇怪,單獨看他張揚的紅色瞳孔,給人的感覺像鬼魅,可是他整體氣質,給人的感覺卻沒有一絲邪魅之氣。
許是他腰板挺直、目光平視,姿態太過正經。我極力想找出一點真真假假在飛速轉換的痕跡。可他完美的氣度,禮貌的談吐,叫人如沐春風,一切懷疑的情緒都隨之而去。
"請問你是安萊姑娘嘛?"
"是又怎麼樣?"我戒備地說。
"聽說是你慫恿索洛克把桑斯給打了?"
我明白了,紈絝軍團這時候來找我,原來是來找我尋仇的。這個亞麻色頭發的男子想必是他們喊來的外援吧。
紈絝軍團的一員說:"你承不承認自己錯了?"
"我不承認!"我不甘心地懟回去。
紈絝軍團把我圍在路邊,每一個男人都比我高出一頭。我一個小女生麵對六個大男人,氣勢上真心鬥不過,想到現在索洛克又不在身邊,我打也打不過,鬥也鬥不過,該咋辦呢?
我後退一步,覺得有點沒底氣,算了吧,好女不吃眼前虧。
"我承認。"我說。
"承認什麼?"
"我承認慫恿索洛克把桑斯打了。"
"哈哈!"亞麻色頭發的男子笑出聲來,聲音低沉而悅耳。
"搞不懂這麼可愛的姑娘為什麼要慫恿別人打人呢?別緊張,我們也不難為你,你單獨給桑斯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
在六個大男人的注視下,我很不情願地走到樹下陰涼處和桑斯單獨道歉,後者抱臂看著我,一臉得逞樣兒。
"好你個桑斯,居然找外援?不過距離上次被打昏,你恢複得還挺快的!"我說。
"上次被打昏過去後我的錢包也掉了,損失慘重!凱說道個歉就完事,可我說,你得賠付點別的。"桑斯眼神下移,視線瞄到了我穿著裙子的身體上。
我一陣惡寒,眼看桑斯不懷好意地向我逼近,我以威脅的口吻對桑斯說:"你是真的很欠揍!我若是有那個力氣根本就不用麻煩索洛克,我會自己動手。"
桑斯嗤笑一聲,抓住我的手腕。
我一把推開他,後退一步:"最好收起你惡心的眼神,不然!"
"不然怎樣?"
"我雖然沒有索洛克的力氣,但我有另一項特長。"亮晶晶的淚珠在我是眼睛裏滾動,一顆顆很大的淚珠順著我的臉頰滾下來,滴在臉頰上、下巴上、地上。
我迅速地把自己的頭發弄亂、領口扯開,然後迅速地跪下來,哇地一聲大哭:"我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我……"
我的哭聲把不遠處那五個男人都驚到了。
"我求求你了…不要□□我…不要□□我…"
亞麻色頭發的男子率先跑過來,一巴掌拍在桑斯頭上:"你在幹什麼呀??"
"我什麼都沒幹呀…"
跪在地上,我一直用發抖的雙手捂住眼睛,隻顧埋頭裝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聲音不大,卻很有穿透力,聽著讓人心疼。
一大群的烏鴉在天空上當盤旋,嘎嘎地亂叫著。我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透過指縫,我看見亞麻色頭發的男子走過來,他頭上是一大群黑色烏鴉。
他脫下大衣給我披上,再把領口拉緊一些。亞麻色頭發的男子蹲下來,輕柔地拍拍我的肩膀,湊在我耳邊以隻有我才聽得見的聲音說:"好了,別裝了。從你開始哭泣的第三秒我就發現你在假裝!"
我驚訝,小心髒跳了一下。
除了亞麻色頭發的男子,四個紈絝子弟都以責備的眼光看著桑斯,他們都沒有發現我在假裝。
隻有他,他怎麼會一眼就看穿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