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指一種超然的態度吧。我覺得我的態度是比較自私的。我已經學會自我節製無益的感情衝動，比如愛情和憤怒。”
“你是一個性格堅強的人，凱斯特諾，”伊利斯有禮貌地說。“我認為，你是我們當中性格最堅強的人了。”
“哦，不，不，真的。我知道有一個人遠比我堅強。”
“這人是──？”
凱斯特諾的目光越過伊利斯的肩膀，凝視著坐著的我。
凱斯特諾走過來，跟平常一樣地坐在我身旁。
“你在發抖，安萊。”
我睜開雙眼，看見的樹枝縱橫交錯，淩亂不堪，主幹彎彎曲曲，卻不東倒西歪，剛強之氣若隱若現。紅豔豔的花兒長在樹枝上，顯得亭亭玉立。轉過頭，目光停留在凱斯特諾的臉上。
“你相信他的鬼話嘛，安萊？"凱斯特諾的聲音很溫柔，但有說明力。
“我不能──我不能。”
突然，誰也沒想到，我差點情不自禁地痛哭起來，我好想把整個臉都撲在向前伸出的手臂裏，傷心得好象心都要碎了。
但我還是很相信凱斯特諾的為人。
我用文靜，平穩，有點兒生硬的聲音說：“我不相信。"
“事實都這麼明顯了，要是你堅持執迷不悟，那你的下場會很慘的！”
“你也是，冰城總督伊利斯！”
“我的推測有哪裏不可靠嗎？”
我站了起來。
“要是你能原諒我說話唐突的話──那我說，沒有一個字是可靠的。你說的全是推測，沒有證據。有紅色瞳孔就一定是小黑鯊嘛？小黑鯊隻是一個傳說，並沒有人真正見過他。"
聽到我的這番話之後，伊利斯臉上的表情隻有難以察覺的細微變化。
魯西奧顯得興致高昂，緊接著他把頭往後一仰，發出了一連串的笑聲
"可以了，伊利斯，開玩笑也得有個度。"
魯西奧把籃子裏的東西倒出來。籃子裏有"色拉",嫩綠的萵苣葉上撒滿胡椒,但拿開萵苣葉,露出來的卻是牡蠣雞尾酒。還有"烤土豆",其實為甜麵包末和鮮蘼菇,還有用西紅柿色拉掩蓋的覆盒子冰淇淋。以蟹肉"偽裝"的烤雞。這是一種假菜宴，更增添了輕鬆歡快的節日氣氛。實際上都是些很平常的食物。
索洛克不解的問："你們剛才全是在開玩笑？"
"是呀，我和伊利斯約好的。全是在開玩笑。我們還特地排練過幾次！"
"冰城有吟誦自由體的詩人、踐行自由□□的戀人和優雅的酒鬼，還有富裕的傻瓜和怪人，它的一眾藝術家和革命家都令我深深著迷，於是和魯西奧合演了這出戲，還不錯吧？"
"可你剛剛都好認真呀。"
"認真是裝的。你想想，紅楓林裏都是魔毒，不敢派人進去。更別提把屍骨挖出。索洛克是徹底被你嚇到了。安萊也差點兒被你嚇到了。"
"怎麼想到小黑鯊了？"
"因為伊利斯從冰城回王城的路上，就真得抓到一條"小黑鯊"就在人造池裏，你知道的，除了顏色和普通鯊魚不一樣，他長得也不一樣。具體哪裏長得不一樣呢？等明天宴會開始時看看就知道了。期待嘛？"
伊利斯笑著說："安萊說得對，小黑鯊隻是一個傳說，並沒有人真正見過他。我本來還有顧及拿小黑鯊開玩笑安萊可能難以接受，畢竟她父親是因小黑鯊而死——不過，都過去快二十年了，開個玩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哈哈哈…"
我什麼也沒說，由著他去笑。
原本冰城是的藝術家天堂，逐步淪為伊利斯的金庫。財富堆積，藝術衰落，就像一個獨白聲音抵不住眾聲喧嘩。
伊利斯無所畏懼地對凱斯特諾說："心理戰是我最喜歡的遊戲。我喜歡引導別人的心理可我不喜歡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雖然你現在地位比我高一級，可也隻是高一級而已。
"你應該有所畏懼。"凱斯特諾說。
"你是在威脅我嘛？我沒必要怕你。連魯西奧也站在我這一邊。"
"我不是魯西奧，我也不喜歡你！"
“這樣爭吵沒有意義。凱斯特諾，我們必須想個辦法了斷。”
凱斯特諾挺直了身子，似乎是察覺到了陰謀。
“了斷？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事實很清楚，我們當中的一個必須被消滅。"伊利斯的眼中充滿了狠厲，"如果我發現你真是小黑鯊。我會弄死你！"
“完全讚同。”凱斯特諾的眼神比伊利斯更狠厲，"如果你再敢做傷害安萊的事，我也會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