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耀大一年一度的藝術節。
周以堯經不住班長的軟磨硬泡,還是上報了一個鋼琴獨奏曲目。
他原本是打好了拒絕的腹稿,宋嘉栩在一旁翹著腿玩手機,刷論壇時被某條消息小小地震驚了一下,“喲,美院居然請了那位藝術家小姐當評委。”
周以堯稍稍坐直了身體,假裝隨口一問,“真的假的?往年的評委不都是藝術係老師嗎?”
宋嘉栩橫了一記你是不是傻的眼神,“難道她不屬於搞藝術的?你瞧瞧,個人履曆貼上來了,拿過帕格尼尼國際小提琴獎,吊打音院許多混日子的了。”
周以堯嗯了聲,目光敷衍的掃過她的個人照,依舊是沒有笑容,看起來又冷又傲。
商晚大概還真的不是搞藝術的。
她可能比較喜歡搞好看的男人。
周以堯沒什麼表情的收了視線,對班長報上了自己的曲目。
“preludeincminorbwv847?”班長純正理工男,對音律一竅不通,“這每個單詞分開我都看得懂,組合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c小調平均律變奏曲。”宋嘉栩很好心的解答了,在班長更加驚疑的目光下人模狗樣的解釋,“要培養一個富家子弟是需要很多傍身技能。”
兩人的身份大家都清楚,班長若有所思的點頭走了。
“幹嘛啊。”宋嘉栩扔過來一個促狹的眼神,“你往年不都是最討厭這種人頭攢動的場合了嗎?”
周以堯麵色不改,生硬吐出兩個字,“手生。”
藝術節彩排在耀大禮堂,評委少了一個人,送選曲目的學生也少了一個人。
這兩人都因為私事不能親自前來,負責人抱著節目表唉聲歎氣,“還以為今天能看見商老師呢。”
身旁的女孩子笑道,“商老師來幹嘛?彩排又沒有什麼事。”
“我就是想看看”負責人踮著腳望了望,“周學長也沒來。”
“正常。”女孩子說,“人多的地方就別想逮著他。”
“有一回下大雨,你記得嗎?”
“嗯?”女孩子抬頭,有些納悶,“就是我把雨傘給商老師的那天?”
“對。”她仔細地想了想,“後來我在學校對麵的藥店看見周學長,他撐著把傘,賊像你那個。”
女孩子笑開來,“巧合吧,商老師和周學長哪有關係,他們兩隔著銀河差不多。”
負責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你說的也是。”
女孩子被逗得哈哈大笑,“商老師又不是我們的老師,再說了,周學長馬上大四,就算真的有什麼”
她驀地住了嘴,搖搖頭,“我都在說什麼廢話,不說這些了,對了,你有沒有發現,今天參加彩排的學生格外多?在耀大也兩年了,還沒有見過大家這麼積極。”
另一位接腔,“百分之三十是熱愛舞台想出風頭,百分之三十是來看美院商老師,百分之三十是因為周以堯的參加。”
“不對,那還有百分之十呢?”
負責人合上節目單,“強權主義下的犧牲品。”
耀大藝術節定在下午兩點開始。
模特部的學生們來了一個令人血脈僨張的驚豔開場,攝影部的鏡頭卻沒在他們的標杆腿上停留太長時間,反而是對準了評委席上百無聊賴轉著筆玩的商老師。
商老師做了慵懶的長卷發,織成一個鬆散的魚骨辮垂在肩前,辮發中間穿了條奶白色的綢緞。一字肩的法式連衣裙,後腰是個別出心裁又簡約大方的蝴蝶結,及膝裙下交疊著修長雙腿。
她托著腮,遇到鏡頭就抿唇微笑。
攝影部的男生都想好了,剪輯出一個商老師的單人cut,就叫“出道吧!商老師。”
商老師的點評字詞精簡,不動聲色的圓了表演裏的瑕疵還適當的給予了鼓勵。
大家對這位不僅有美貌還有才華的商老師好感度更高了。
商晚對付起這些愣頭青的學生們堪稱一套一套,她根本懶得去翻節目表,直到身後的女同學整齊劃一的湧出一道音浪,她有些遲疑的放下手中的礦泉水,低聲去和另一位老師進行學術交流,“她們怎麼忽然興奮了?”
男老師是一本正經的學究分子,但是談起自己的得意門生也忍不住帶了笑,“下一位是我的學生。”
“嗯?”商晚記得這位男老師是科院的教授,頓時來了點好奇。
“計算機係19級的周以堯。”
商晚頗感意外的稍稍挑眉,將那點神遊天外的注意力給捉了回來。
“是他啊。”她繼續笑,眉眼明豔,卻沒太多別的意思,“我知道他。”
不得不說,後勤部門對周以堯這個耀大頭牌給予了百分之兩百的高關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