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隱去,次街是清窄小道,鄰近是平凡人家,向仁閣落於此。
翻書之聲斷後不久,王邪已經從淺眠中驚醒,他的睡眠一向淺淡。
慌張睜眼後,更讓他清醒的,是身邊發著耀眼青色碧光,仙霧之氣環繞的神筆·係凡。
乍見係凡神筆位於自己身旁,王邪麵上一片愕然色彩。
“他竟然,將醫道觀的傳家寶留給了你。”
這一道詢問的聲音激起王邪觸目,隻見古木桌旁,坐了個人,暗紅衣衫,捧書而觀。
王邪下意識喊道:“龍屠血你怎”
恰像是能完全讀懂他的心思,王邪的話未說完,隻聽龍屠血道:“我來找你。”
係凡神筆,能通主人心意,非主人許可,不會落入他人手中,王邪滿汗在腦,餘光瞥見穩穩當當放於他身旁的係凡神筆。
係凡,對他王邪和龍屠血,均沒有排斥之意。
“王邪,我對你,很羨慕。”
王邪尚在思量,龍屠血的聲音,悠然淡漠,飄入耳畔,將王邪的思緒拉回。
坐在木桌旁的龍屠血,他現下身上沒有絲毫邪氣,有的,是滿目的淡漠,捧書而觀的他,目光始終落在書上。
這認真看書的姿態差點讓王邪忘記那七拐八拐的破地閣幾個潦草不像字的字,乃是他龍屠血所寫。
“羨慕我什麼?家有茅草屋?還是混混頭子的頭銜?或者被一個乾清門騙來找你送死?”
話剛落,一道暗紅色光暈,閃現在王邪眼前。
到光暈滅,站在王邪麵前的人,是龍屠血,他靠他近,且微微彎腰低頭,一張臉與坐在床上的王邪的臉麵齊平。
二人四目相對,王邪離他,一指左右,他身上的血腥味,濃烈刺鼻,他脖間的鈴鐺,玲瓏剔透。
“羨慕你的一切,所以,我樂意賜予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是想心死,還是身死?”
與龍屠血離得太近,幾乎要觸碰到龍屠血的一張臉,他的臉,俊美中帶著邪惡之氣。
王邪現下心內覺察到前所未有的壓迫,便是出自龍屠血強大駭人的氣場,呆了幾秒,以防龍屠血又做出什麼突發奇想之事,王邪立刻便回道:
“我他娘的根本不想死!”
他當然不想死,他如今對乾盡淳的承諾,再無半點相信,他活著尚有很多事情未做,無名村,油二狗,老羅
一隻手捏了王邪的下巴,龍屠血那一雙鳳眸幾乎觸到王邪臉上,隻聽見龍屠血語氣格外不解道:
“你和我一模一樣,又有一點點不一樣,你好像有心。”
“開玩笑,大家都是人,你難道沒有心?”
王邪奮力想將自己的臉從龍屠血手中掙脫出來,因為這個動作,過於欺壓,讓他王混混頭子,感到前所未有的壓迫。
掙脫不得,龍屠血的手,似鐵鉗,半分移動不得。
“我有沒有心無所謂,重要的是,你現在什麼打算,想心死還是身死?”
見龍屠血整個腦袋有疾一般,王邪感覺到自己若是不回答他這瘋瘋癲癲的問題,遍即要出事,便刻意拖延問道:
“身死是怎麼死?心死怎麼死,你要我死,總得與我說清楚吧?大哥。”
龍屠血的呼吸聲,淺淡,他玉手一抬,便將王邪的臉放開,腰板挺直,雙手負在背後,玉麵含霜,他回道:“身死便是我現在就殺了你,心死,你等著別人殺了你。”
王邪:“大哥……你是不是漢文學得極差?這左右都是被殺死,有什麼本質區別?”
哪知龍屠血像是被激怒一般,當即不容反駁的語氣,與他道:
“我讓你選,你便選,再要不正經,我現下便可殺了你。”
“心死!我等著別人來殺我,就不勞煩大哥你!”
王邪慌忙道,心想,除了你這魔頭,目前沒人再要他王邪死,至於坑他的乾盡淳,若是沒有信守承諾,他必要用自己的方式,與他算帳。
哪知龍屠血聽完他的話,一手輕揮,三隻布袋便驟然落於王邪懷內,再到王邪驚愕抬頭,唯見空空蕩蕩的房屋,龍屠血已然不知何處去,卻耳畔隻聽見龍屠血的冰冷的聲音:
“一隻布袋,一件事,辦完事我便放過你。辦不完,無名村便會成為地獄。”
這一句話,話裏麵的那個地方,是王邪心中最牽掛的所在,從龍屠血充滿寒氣的口中說出來,引得王邪身上不由自主一陣冷顫。
無名村,絕不能是地獄,那裏每個人,現在都是好人啊。
也不知神出鬼沒的龍屠血是否還在此處,王邪便仰天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