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相親(1 / 2)

栗秋走到餐廳,發現和相親對象約的位置上坐著況鳴越,他已經不再感到驚訝。

這幾天的巧合太多,他覺得遇到況鳴越可能是一種“必然情況”。

栗秋坐下,帶著笑意,有點玩味地開口:“久等了。”

況鳴越抬頭,他啟動有點慢,先掀起長長的睫毛,才順帶揚起臉看向來人,嘴唇閉得緊緊的,看起來根本不打算開口。

栗秋親眼目睹他臉上一點點泛出血色,瞳孔緊縮,整個人不知道是驚訝還是窘迫。

“……你好。”況鳴越不得不張口,試圖用打招呼遮掩過去。他眼中浮現微弱的光亮,就像那晚在酒吧,栗秋疑問他是否有雙胞胎兄弟,他此刻大概也無比希望赴約者是栗秋的孿生兄弟,而不是栗秋本人。

平胸而論,況鳴越臉紅的樣子很好看。他的五官很符合現代審美,精致到鋒利,沒有留白,第一眼就能給人很驚豔的感覺。然而他皮膚白,再鮮明的五官融進去也有一些模糊,兼具毛發烏黑,整個人像空洞的玩偶。可當他臉紅,人卻有了生氣,是麵對麵才能欣賞的鮮活顏色。

“又見麵了,新鄰居。”栗秋欣賞夠況鳴越變臉,施施然開口,語氣促狹。

他一句話打破況鳴越的妄想:他就是況鳴越認識的栗秋。

“又見麵了。”況鳴越點了點頭,非常泄氣。

“不是同性戀?”栗秋玩味道。

況鳴越臉色越發紅,“那個,隻是……”

拒絕暗示的托詞?可這又要怎麼解釋他今天坐在這裏和栗秋相親呢?況鳴越沮喪地發現,他已經掉進邏輯最底層的陷阱,無論說什麼都隻能供栗秋調戲。

好在栗秋不是真的那麼過分的人——反擊一下就夠了嘛,再深入下去就成他真的想和況鳴越發展什麼了。

他輕快地伸出右手,“重新認識一下,我是栗秋,二十六歲,北城人,不過在海城讀大學,在那邊工作四年,最近才回來,現在的工作是廣告營銷。”

況鳴越試探性地伸手跟他握住。

這隻手的手掌很涼,指節沒肉,指甲剪得很短,很幹淨。栗秋還注意到況鳴越中指第一個指關節略微畸形,大約是長期握畫筆所致。

栗秋覺得自己就好像老男人打量小姑娘——雖然他從沒這麼仔細地看過一個姑娘——在況鳴越毫無偏轉的正直視線下,自己的行為顯得有點輕佻。

況鳴越學著栗秋自我介紹的方式說:“我叫況鳴越,二十四周歲,也是北城人,畢業於國立北城美術學校,現在是全職畫家。”差不多的內容被他說得好像求職自我介紹,一本正經的“二十四周歲”和“畢業於”。

“你比我小兩歲。”栗秋若有所思。

“嗯。”看談話回到正常的相親套路上,況鳴越好些了,不再那麼緊張。

栗秋冷不防問:“還是初戀?”

況鳴越又僵住,如果他是一杯水,現在已經沸騰得冒蒸汽。

“這是你,嗯,介紹人告訴我朋友的。別緊張,我隻是問問,我的情況你大概也知道吧。”栗秋實在覺得有趣,他們認識不過四天,新鄰居的底就在他麵前全掉了,不留絲毫隱私。

“是我姐,況白月,她和博姐是好朋友。”況鳴越趕緊補充道。

“哦,邱博是我的高中同學,看來她和你姐是在大學認識的了。”栗秋笑,“你姐的yue和你是同一個yue嗎?”

“不是,她是月亮的月,白色的白。”

“了解了。”栗秋安靜下來,環顧四周,“我們要不要先點點喝的?”

況鳴越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現在是下午三點,一個比較適合喝下午茶聊天的時間。

他們坐在一家所謂的改良北城傳統小吃的店裏,不過栗秋從小不愛吃那些北城傳統食物,也就對什麼“橘子味豆汁兒”“薄荷驢打滾”完全提不起興趣,他在菜單上挑挑揀揀,勉強點了一份大麥茶。

況鳴越或許是看栗秋沒多點,也隻要了一份蔓越莓果子。

栗秋看他飲料也沒要,怕人說得口渴,便道:“你不用顧忌我啊,我剛吃完午飯還飽,所以不想再吃,你想吃什麼就點點吧。”

“大麥茶是一整壺,你介意我喝一些嗎?”況鳴越把這個當成正式的問題來問,說得栗秋能一個人喝完一壺茶似的。

……失策了,忘了他的腦回路,裏麵大概沒有“客氣”二字,不用替他考慮。栗秋哽了一下。

等上點心的同時,栗秋好奇問道:“你說你是畫家,具體畫什麼,插畫之類的嗎,還是——”他想說原畫師,可看況鳴越的樣子實在不像,便把話收了回去。

“不是,”況鳴越略搖了搖頭,“就是傳統的繪畫,用紙筆顏料那種,我是現代藝術派的。”

“哦,這個職業很少見。”栗秋有些驚訝。

“隻是家學而已,我父親、我爺爺都是畫家。”況鳴越眼睫一顫。

“我很好奇你們的作品。”栗秋笑著客套一句。

“可以給你看。”況鳴越說得很坦然。他們是鄰居,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