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打住召集其他同事的念頭,可惜了,他定了個二十人的包間,本來想叫他們部門的都去湊個熱鬧。
……
栗秋望著部長飛速消失的背影,竟無語凝噎。
他瞥一眼站在旁邊的司熵,司熵一副波瀾不驚、事不關己的樣子,似乎頗為無辜。
栗秋心中卻非常肯定這都是司熵的手段。
“栗總監,請?”司熵禮貌發出疑問。
栗秋不著痕跡深吸一口氣,微微笑道:“我剛才突然想到……”宴無好宴,還是拒了為好。
“秋秋!”不遠處傳來蕭琅玕\欣喜的呼喚聲。
“熵哥你也在啊。”蕭琅玕\的態度十分理直氣壯,像司熵不該出現在這,相當敷衍地打了個招呼就算。緊接著他十分自然地要和栗秋貼貼,“不是說要去吃午飯嗎?”
“嗯,”栗秋躲過蕭琅玕\的襲擊,心裏歎氣,麵上笑著說:“走吧。”
說完他率先往前走,走了兩步,很自然地回頭望司熵,“司總,我們怎麼走?”
司熵迎上栗秋的視線,眼神微動,似乎在問:你本來想說什麼?
栗秋毫無躲閃之意,眼中一片坦蕩的神色:他沒想說什麼。
他本來要對司熵說的理由隻是一個隨意的借口,話沒說出口前他都不知道那個借口是什麼,一時被蕭琅玕\打斷,他思路卡殼說不下去。
他真正找的理由在那個借口之後,如果司熵能領會到他的意思,識趣不再多問,那麼皆大歡喜,他直接離開,司熵也不會傷了體麵。
如果司熵非要追問,他會直截了當說,他抵觸和司熵單獨共處一室,尤其是在完全封閉的室內——比如酒店包間,那會讓他回想起被囚禁在司熵郊區別墅裏的不好回憶。
但是後麵這個緣由不適合被蕭琅玕\聽見,他一時想不到別的妥帖的拒絕理由,隻能放棄離開的打算,赴這場鴻門宴。一頓飯而已,不至於要了他的命……吧?
司熵先移開視線,垂眸看手機,“我看看地址。”
蕭琅玕\早注意到他們的眉眼官司,此時一舉跳出,搶過司熵的手機,“我也看我也看!熵哥你跟秋秋都是路癡,還是我來指路吧。”
他的真實目的當然不是為了看酒店地址——否則直接叫司熵給他發一遍定位不就行了——而是趁機看司熵給栗秋的備注。
長按選中——轉發——最近聯係人——在一排正正經經“姓名+職位+手機號碼”的備注中,突兀地出現一個“小騙子”。
“小騙子”的頭像是一顆栗子。蕭琅玕\立刻認出這是誰,憤憤想到,好家夥,表哥這麼有情趣。
再往下翻幾行,蕭琅玕\找到自己,備注就是平平無奇的“蕭琅玕\”,司熵甚至不肯多給他備注一個“表弟”。
秋秋當然應該是特殊的,他那麼好,全世界獨一無二。但當蕭琅玕\發現栗秋對司熵而言也是特別的之時,他心中不免酸澀,像打翻了一瓶醋。
栗秋手機震了一下,收到司熵發來的定位消息。
“我把定位發到自己微信上了,”蕭琅玕\把手機還給司熵,討好地看栗秋,“秋秋,我給你也轉了一條。”
蕭琅玕\和栗秋對上視線,栗秋發現,就這麼一會兒,蕭琅玕\好像蔫了點兒?
司熵笑而不語。他的手機不是那麼好拿的,蕭琅玕\想看便看吧。
蕭琅玕\沒精神了並非栗秋的錯覺,他接下來說“跟我走吧”並在前麵帶路,從語氣到動作都有氣無力,像是被太陽曬化了一般。
栗秋悄悄抬頭望天:的確是碧空晴陽,但九月的北城並不熱啊?
……
到了地方,蕭琅玕\又逐漸恢複精神,張羅著點菜。
司熵和栗秋都是隨意之人,蕭琅玕\就一直拿著菜單,點了一堆栗秋喜歡吃但司熵討厭吃的菜,最後栗秋和司熵分別意思性地加了一道椰奶凍和涼拌折耳根。
看到司熵的加菜,蕭琅玕\有些奇怪地瞧了他一眼:大變態的口味也變得這麼重口了?沒聽說他還喜歡吃折耳根?
服務員進來撤餐具,瞧他們也感覺奇怪,就三個人吃飯為什麼要訂這麼大的房間?難道是喜歡桌上的轉盤?
不過服務員的職業素養很高,即使心裏嘀咕也沒表現出來,安靜且飛快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低調地退出暗流湧動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