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瀉而下的月光,勾勒出城市被廢棄後的慘淡輪廓,每當夜幕降臨,這座殘破的城市便成為恐怖的廢墟。被接種了詭異基因而導致□□腐敗,卻仍保持不死的行屍們攻陷淪落,它們成群地集結,在街道中,在樓宇間,搜尋著還未被自己爪牙撕碎的幸存者。
一道矯健的身影在高樓之間竄出,輕易便越過數米寬的樓側間距,黑長的直發在她翻身躍到另一側樓頂時,略有些淩亂地散落在額前,可在女子加速奔跑後又被風吹到了身後。
黑色的寬鬆外套將她整個身軀裹住,外套並沒有紐扣或拉鏈,而是極其複古地被腰間係結的束帶固定。
成群的行屍集結在了樓頂,女子卻並未減速,她利落地揮舞手中的長刀將眼前的阻礙劈翻,靈巧地閃過飛濺而來的汙血和斷肢。
片刻女子便前行了數百米,她步履輕盈,盡管保持著如此之快的行進速度,卻幾乎聽不到任何踩踏的聲響,在結合剛剛她劈砍行屍時的身法,顯然並非常人。仿佛感知到了什麼,女子逐漸減緩了速度,她衝入一側已經坍塌的樓房中,將身影隱匿在斷壁之下。
她瞳孔傾斜,精神高度集中起來,在她藏匿身形的斷樓不遠處,是一片已經倒塌的大樓廢墟。
而在最高的殘垣之上,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健壯男人,他正眺望著遠處那片熠熠生輝的鋼鐵之城,仿佛等待著什麼。
沒多久,一道暗鴉的殘影在冷冽月光的映襯下,飛到了男人身邊,隨後黑影四周的空間掙紮撕扯起來,殘影散去,卻化成了人形恭敬地站在男人旁邊。
“老板,屬下失職了,還讓您親自來一趟。”
“千嶼覆景的轉生者還沒找到?”
那人聽到這仿佛詛咒般,日夜盤旋在自己腦中的名字後,頓時身體僵硬,冷汗霎時從背後冒了出來“已,已經接到消息,千嶼覆景的轉生者一直留在羨城內。”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撇向那片鋼鐵之城,聲音有些顫抖道:“就在堡壘中。”
風衣男子指了指遠處那片點點燈火的區域,“羨城這座城市幾乎已經被我毀了,現在唯一不能踏足的隻剩下這裏。六年了,正是因為丟失了轉生者的血源,無法再源源不斷地抽取神的細胞,擬神計劃一再被擱置。”他迫近正瑟瑟發抖的男人,突然一彈中指,一股灼熱的氣浪從他指教彈射而出,那男人發出淒厲地嚎叫,胸口竟出現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破洞的肉壁邊緣仿佛被什麼融化般,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著,這景象若是被普通人看到,怕不是直接會被嚇昏過去。
原本以為持續的腐蝕會將這個男人完全融化掉,誰知,早已化為血水的筋肉卻開始迅速重組,那翻動著的肉泥比之剛剛的腐蝕更加令人作嘔。
很快,那個血洞竟迅速愈合。
“倘若再找不到轉生者的血源,失去了細胞供應,下一次,你就沒辦法再愈合了。”
轉眼間,男人的胸口完好如初,他額頭布滿汗珠,膽怯地半跪在地麵上。
“暴虐體的改造差不多可以投入使用了,假如這次還不能衝破堡壘的防禦,我會讓你以最慘的方式死掉。”
他依舊不敢抬頭,直到看到風衣男子的影子從眼前消失,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羨城的末日,終於快要到來了。
殘垣上的兩個人影消失了。
從隱匿的破壁中走來,她的身形瘦削,月光散落在她如夜般漆黑的長發上,那雙緊盯著剛剛兩人落腳處的眸子陰狠而犀利,且散發出濃烈的殺氣。
她身後搖搖晃晃地閃出幾個人影,從他們腐爛的口中不停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在嗅到生者的氣息後當即張牙舞爪地撲了過去。
女子頭也不回,左手抽出腰間的佩刀,反手而握輕輕一閃,行屍的軀體便被一分為二,黑綠色的汙血濺染在她身旁的斷壁上。
她出手速度之快,使得那柄長刀的刀刃未見半點血跡,黑色的刀身在月色光輝的映襯下,似隱若現地可以看到一個“凜”字。
“救命!!救命!!救救我!!”
她聽到斷壁一側的呼救聲,垂眼望了過去,隻見自己所處樓房下的街道跑來一個年輕女孩,她捂住手腕踉蹌地朝自己的方向跑著。而女孩身後,則是幾乎填滿整條街道的行屍,動作遲緩卻目標明確地緊緊跟著她。
女子跳了下去,順手劈翻幾個腳下的行屍,站在了街道中央。
受傷的女孩眼看一個動作麻利,帶著長刀的女人出現在自己麵前,那流暢的動作顯然不是行屍,她仿佛看到救星般,眼中透出了驚喜之色,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看到朝自己奔來的女孩手腕上,有著被啃咬過的痕跡,女子原本微眯的雙眼頓時圓瞪,殺意瞬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