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這麼近,那麼遠(1 / 3)

“我今天回北京。一直想跟你說幾句話,剛才還去了你的公司。”她語氣幽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謝得。

辛意田心下一驚:這不是那天在民政局辦離婚的王宜室嗎?難道她和謝得之間的事還沒了結?她順便瞄了一眼王宜室手裏的登機牌,兩人竟然是同一班的飛機!

謝得似乎不大樂意見到她,態度冷淡,“嗯”了一聲後不再說話,完全不管她會不會尷尬。

王宜室見他們方向不對,問:“你們不從這裏走?”她瞟了一眼旁邊的辛意田,聲音聽起來冷淡而飄忽。

辛意田並不願意沾謝得的光走貴賓通道,忙搖頭說:“沒有,我要登機了。”她對謝得揮了揮手,“我走了,謝謝你來送我。歡迎你下次到北京來,我一定好好招待你。”轉身留下一個灑脫的背影。

謝得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走遠,轉身也要走。

王宜室拉住他,他蹙眉表示不悅。她跺了跺腳,恨聲說:“你這人怎麼一點心肝都沒有?沒事我會敲鑼打鼓到處找你?”她看了眼手表,“哎呀呀”地叫起來,“來不及了,我要上飛機了,回頭給你電話,這次真的有事要請你幫忙。”

謝得煩躁地鬆開領帶,進超市買了一包煙。一支煙還沒有抽完,秘書的電話打了進來,“謝總,下午一點半的表彰大會還開不開?”

“開。”他把手裏的煙頭撚滅,朝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上了飛機,辛意田對號入座。坐在她旁邊的是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像一個龐然大物堵在座位間,把她擠得隻能不斷地往裏縮。辛意田問他的腿能不能挪過去一點,他翻了個白眼無動於衷。這時王宜室婀娜多姿地走過來,對著他嫣然一笑,問他可不可以跟她換個座位。他眼睛一亮,馬上回答沒問題,雙手撐著扶手,動作艱難地站起來,走遠了還不忘回頭去看王宜室。

辛意田見狀想笑,還是忍住了。王宜室跟她打招呼,在她身邊坐下。兩人開始聊天,但大多數時候都是王宜室問辛意田答。

“你在法國工作了兩年為什麼還要回國呢?法國人不是半年工作半年放假嗎,沒事到歐洲其他國家旅旅遊、散散心,日子多麼愜意舒服。”

“在法國工作也不見得有多好,比起法國員工薪水也不高,有職業沒前途。回國機會多一點,至少沒有歧視,還有升職加薪的盼頭啊。”

“你可以找一個法國帥哥,所有問題都解決了。”王宜室用調侃的語氣說。

辛意田笑起來,“我還是比較喜歡中國人。”法國男人嘛,說得好聽叫浪漫多情,說得難聽就是花心、不負責任,當然也因人而異。

王宜室問她多大,“我不知道是該稱呼你姐姐好呢,還是叫你妹妹?”

王宜室這話說得辛意田十分受用。當得知她跟謝得一樣大,辛意田掩嘴笑了起來,“我比你們大整整五歲,小朋友。”

王宜室聞言淡淡一笑,“我不做小朋友好多年了。”

兩人說著話,飛機很快就到了。王宜室得知她沒有人來接,極力邀請她搭自己朋友的車一塊走。辛意田見等出租車的人繞了好幾圈隊伍,都排到了外麵的過道上,還不知道要等多久,隻好接受了對方的好意,請他們在市內的地鐵站放她下來就行。

“不要緊的,繞不了多少路。你住哪裏?”王宜室問她。

“海澱萬柳附近的一個幹休所,你知道嗎?”

“知道!”王宜室拍了一下手,笑說,“武警總部的家屬樓對不對?我以前住它對麵。”

“鬆露花園?”萬柳一帶的高檔小區以鬆露花園最為著名,建築物呈歐式風格,配以大片的落地窗,保衛森嚴。

“對。不過我現在住三元橋,以後說不定還要搬回那裏住。”

兩人交換了電話號碼。辛意田讓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再次謝過她後下車了。車子疾馳而去,她這才注意到車牌號是以“軍V”打頭。

謝得周末到北京開會,車子在國貿堵住了。窗外矗立著一排摩天大樓,巨大的玻璃牆在陽光的反射下明亮得刺眼。廣場前的方形石碑上刻著“建外SOHO”幾個大字。想到辛意田就在其中一間辦公室裏工作,他躊躇了一下,最終還是撥通了她的電話。

響了很久沒有人接。外麵排成長龍的車海絲毫沒有移動的跡象。他推開車門,後麵一輛車上的助理和保鏢見他下車,連忙鑽出來。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跟上來。

兩棟一模一樣的高樓之間有一座旋轉木馬,風雨的侵蝕使得它的顏色不再鮮豔,然而並不妨礙孩子們興高采烈地騎在上麵。歡快的歌聲飄蕩在風裏,“請把我的歌,帶回你的家,請把你的微笑留下……”

他停住腳步,側耳傾聽,若有所思。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很快拿出來,看也沒看就按下了通話鍵。

“晚上有沒有空,要不要一起吃個飯?”電話那頭傳來王宜室的聲音。

他蹙了蹙眉,沒有回答。

王宜室想象著他此刻的表情:雙唇緊抿,眸光轉冷,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的某一處——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樣子。她歎了口氣,柔聲說:“你我相識一場,這點交情總還有的吧?”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謝得很難不答應。“吃飯就免了。晚上七點一刻,金融街的洲際酒店。”說完才發覺不妥,怕她徑自上樓找他,他忙不迭又加了一句,“大廳。”

王宜室冷笑一聲,對於他對自己如此防備待要諷刺幾句,但想到有求於他,隻得強忍下來,不忿地說:“知道了!”

她七點鍾就到了,點了一客冰淇淋慢慢吃著。七點十五分,謝得準時出現在她麵前,拉開椅子在她對麵坐下。他穿著休閑裝,黑白條紋T恤外麵罩一件灰色V領開衫毛衣,藏青色休閑褲裁剪得恰到好處,服服帖帖垂在鞋麵上,簡單優雅的裝扮讓他通身散發出貴公子的氣派。

王宜室拿起桌上的酒水單遞給他,問他要喝什麼。他沒有接,而是盯著她,直看到她的眼睛深處,一臉平靜地問:“你想要什麼?”

王宜室伸出去的手頓時僵在半空,最後尷尬地縮了回來,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我就這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