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吧,晚風隨著夜色的濃鬱也跟著拉低了自己的溫度,小鹿閉著眼微微打了個冷顫。
“成毅”她輕輕地開口:“嘉承不要我了”
她的聲音很淡,帶著沙啞,短短的幾個字,充滿了心碎。
“那是他沒眼光,”成毅歎了口氣,壓著心痛:“沒事,你還有我。”
小鹿扯扯嘴角,苦澀地說:“但你不是他”
成毅的身子一僵,不再說話,他不是他,所以她不愛他。
“嘟嘟嘟嘟”電話裏終於傳來了提示的忙音,那邊的紀嘉承在這句話後,掛斷了電話
“荊小鹿!起床了,別給我裝死!”早上7點不到,安希冉就趴在小鹿的床頭,連晃帶叫地喊著她。
“冉冉,讓我再睡會。”小鹿閉著眼嘟囔著。
“睡什麼睡!再睡火車都要開了!”安希冉不理她,從衣櫃裏為她挑了一件白色的長裙,扔到了上鋪。
“什麼火車啊”小鹿繼續閉著眼。
“去上海的火車啊!”安希冉沒好氣地說著:“10點的票,我買好了,趕緊給我滾下來!”
“上海?”小鹿捕捉到了這個名詞後,立馬坐了起來。
“對!上海!我們去找那個渣男算賬!”安希冉打開小鹿的書包,開始替她整理收拾。
“冉冉!我不去上海,我也不去找他。”小鹿蹙著眉,從床上爬了下來。
“不去也得去!”安希冉不理會她的抗議:“荊小鹿!你要鴕鳥到什麼時候,奧,他說好就好,說分就分!說前任來了,然後就把你甩了,自己賤嗖嗖地跑去複合,他把幫你當什麼了!我真是給他臉了!你好欺負,我可不好說話!你必須給我去!就算是分手,也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鹿遲疑片刻,看著好友臉上義憤填膺的表情,沒有再拒絕,連旁觀者都有勇氣舉起反抗的大旗,她又有什麼理由躲起來呢。況且,她也想再見他一麵。
“去!給我畫妝去!”安希冉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命令著,就算打不了翻身仗,她也要讓紀嘉承看看,自己損失的是多麼優秀的女孩。
“冉冉,有意義嗎?”小鹿說。
“那,你甘心嗎?”安希冉反問。
“走吧。”小鹿嗤笑了聲,拿起包,和安希冉一起出了門。
是的,她不甘心,是的,她終於想為自己,爭取一個答案。
辦理安檢登上火車,一切都很順利,小鹿看看身旁吃著薯片喝著可樂的女孩,問:“冉冉,我們這樣是不是有些瘋狂。”
“瘋狂?”安希冉停了一下:“你可配不上這麼酷炫的詞!你頂多就是那句歇後語——趕鴨子上架。”
小鹿噗嗤一下笑了:“好像也對。”
安希冉見她終於笑了,把薯片遞了過去:“吃飽了才有力氣搶男人啊!”
“有道理!”小鹿歪頭一笑,表示認同。
火車在兩個小時後抵達了上海,她們隨著人潮出了站,出門後安希冉帶著小鹿打上車,直奔紀嘉承的學校。
在車上,安希冉偷偷給紀嘉承發了消息:“不管你想什麼辦法,半個小時後,我和小鹿要在校門口見到你!”她沒有告訴小鹿,因為她不打算給她退縮逃跑的機會。
宿舍裏的紀嘉承突然收到安希冉的消息,眼眸一暗,微蹙著眉,他拿起電話按下了撥號鍵。
“方便現在到我們學校門口嗎?”男生問。
“謝謝師傅,給您錢。”出租車在紀嘉承學校的路口處停下,小鹿付了錢和安希冉一起下了車。但下車後,她卻遲疑了,自己明明已經跨越了180公裏來到了這裏,卻在最後的兩百米,腳注千斤,動彈不得。
“現在跑是不可能了,你敢調頭,我就敢滅口!”安希冉牽起了小鹿的手,嘴上威脅,實則打氣:“別怕,我在呢!”
小鹿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點了點頭。是的,怕什麼,天這麼高,她這麼矮,就算塌了也砸不到她。
“打電話叫他出來吧。”站在校門口後,安希冉說。
小鹿心跳慌亂的按下了那個熟悉的號碼,隨著電話的接通,熟悉的鈴聲由遠及近的響起,她抬頭尋找,正巧看到了走向校門的紀嘉承。他低著頭,盯著吵鬧的手機屏幕,然後按下,掛斷。隨後從側門徑直地了走出來,在一個女孩麵前停下。
他微笑著,滿眼寵溺地牽起了她的手,女孩靠近他的身旁,雙手環在了他的腰間,然後兩人轉彎走進了旁邊的街道,漸行漸遠地淡出了小鹿的視線。
“王八蛋!”安希冉看著紀嘉承的新歡見麵會,握緊了拳頭就要追上去,卻被小鹿一把拉住:“冉冉,不要。”
“我們回學校吧。”她臉色一沉,拉起了安希冉的手,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鹿~”安希冉試探性地出聲喊她:“就這麼走了?”
“嗯”小鹿點點頭:“我不要他了”
是的,她不要了,即使他再重要,她都不要了。
她曾堅定地認為,即使兩人間隔春秋,路遙馬遠,自己都有勇氣跨越,但唯獨他不愛她,她便失去了所有策馬揚鞭的底氣。
所以,既然他可以輕易地放棄她,輕易地丟下她,輕易地對別的女生釋放溫存,他這麼無所謂,那她就不要了。
她放下所有的驕傲,甚至跨越百裏,試圖追趕他,但山鳥與魚不同路,他們注定沒有結果。
所以,多可惜,有些人相遇又歸零,從陌生開始,到陌生裏結束。而人生裏很多視若珍寶的相遇,最終都會變成蓄謀已久的離散,運氣被透支在了初見上,自然無法奢望與未來有關的陪伴。
所以,她不要了,真的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