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海後,小鹿更加忙碌了起來,忙碌到不是加班加點就是透支周末,好在,這樣的忙碌也填滿了她所有的思緒,讓她可以短暫的,不去想起那個人。
回到上海後的紀嘉承也同樣異常忙碌,天星的收購案是承式當務之急必須拿下的重點項目,為此他幾乎不眠不休,沒日沒夜的準備著,終於,在落標前,贏得了最終的競標權。
但關關難過,關關過,眼看競標馬上接近尾聲,簽約前的最後一周,不堪失敗的競爭對手買通了營銷號和水軍,鋪天蓋地、添油加醋地爆料出了紀嘉承和徐恩淇的緋聞,內容猶如八點檔的狗血劇,惡俗乖張。
爆料裏說徐恩淇是第三者插足,搶了別人的男朋友,甚至為愛墮胎、流產,遭受豪門暗算、私奔、隱婚等等等等。一夜間輿論迅速發酵,在當紅明星的頭銜影響下,熱度瞬間飛升,鍵盤俠們更是各個化身民間偵探,捕風捉影地企圖驗真這條假新聞的真實性。
很快,隨著緋聞被放大,天星集團叫停了收購進度,要求承式在短時間內給出最優解釋,紀嘉承作為當事人在董事會上更是被各方施壓,要求在期限內解決,否則將被問責。
同樣難捱的還有徐恩淇,經濟公司幾乎停掉了她所有的演藝活動,延遲了已經簽約的劇組拍攝,並要求她在一周內扭轉輿論,解決掉這個麻煩事,否則就會以違約為由終止合作,並且追加違約賠償,被資本拋棄,甚至封殺她。
眼看著輿論愈演愈烈,眾人束手無策時,榮氏站了出來,她告訴紀嘉承:“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你和徐小姐完婚。”
紀嘉承眉頭緊蹙,不做爭辯:“那第二個呢?”他問。
“如果第一個做不到,再來找我吧。”
榮氏望著窗外,麵色微沉,她並不喜歡徐恩淇,因為這個女孩目標明確,野心很大,她愛自己勝過了一切。但這麼多年來,看著兒子始終和她在一起,自己也不好再去阻止什麼,隻能任其發展。因此,出於對兒子的尊重,她把優先選擇權放在了他的手中。
為了躲避狗仔的跟拍,紀嘉承在淩晨2點時敲開了徐恩淇的房門。
“嘉承,你說怎麼辦呀。”徐恩淇帶著哭腔,把頭埋進了他的懷中。
紀嘉承神色很淡,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他說:“我們結婚吧。”
徐恩淇身體微怔,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紀嘉承接著說:“如果對外宣稱我們沒有關係,那不會有人相信,如果隻是說我們在一起了,那這些無中生有的故事也會被有心人抓住不放,並且被認定為事實。所以,我想過了,宣稱我們已經結婚,流言便會不攻自破,這樣一來,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選擇。”他隻是複述者,聽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動。
徐恩淇低著頭,靠著身後的沙發,坐了下來。她知道,嘉承說的沒錯,但是,她卻做不到。
“嘉承,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結婚。”徐恩淇歎息著:“我和公司簽的合約是五年,而且五年內不能戀愛,更別說結婚了,如果我在這個時候違約,除了會被追責賠償,還會得罪老板和投資商,然後被雪藏、被封殺,如果那樣,我這麼多年的努力,一切就都白費了”
徐恩淇眼神空洞,語氣卻異常堅定,她說:“嘉承,我愛你,但是,我不能放棄我自己。”
實話說,紀嘉承並感到不意外,他甚至因為徐恩淇的拒絕,莫名地鬆了口氣。
“我會再想辦法的,你早點休息。”說完,紀嘉承便離開了。
窗外的月光白的刺眼,屋內卻一片黑暗,徐恩淇倔強的揚著頭,牙印在下唇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記,她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許哭,因為不管是夢想還是男人,她都不會舍棄。
從徐恩淇的住所離開後,紀嘉承獨自一人行駛在上海的夜色裏,初春的南方,氣溫還不曾回暖,空氣依然潮濕陰冷。他打開空調,讓暖風吹了出來,這才覺得不那麼冰冷難耐。
他一路開著,看似沒有目的地,卻在停下車時,猛然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circle》的樓下。他自嘲戲謔,歎了口氣。
借著月光,他輕易找到了位於八層的小鹿的辦公室,而那裏竟然依舊亮著燈。
“這麼晚了,還不回家。”紀嘉承習慣性蹙起了眉。
小鹿看了眼時間,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拿起桌上剛添了熱水的咖啡,意興闌珊的走到了窗前,看向了深夜的窗外。這裏作為一線城市的寫字樓專區,即使是淩晨3點,也依舊有著數不清的房間,亮著與時間賽跑的燈。
隨著視線的下移,她注意到了辦公樓下突兀地橫在道路中央的黑色轎跑,車內有著影影綽綽的光。
車內的紀嘉承看到了忽然的女人,眼中添了一絲光亮,在夜色的掩護下,他終於肆無忌憚地看向了她,似貪戀,有放縱。隻是很快,小鹿便被身後的同事喊走了,紀嘉承望著再次空蕩的窗,冷下了眼眸,踩著油門,快速離開了。
而那一夜,除了月光與夜色,沒有人知道他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