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畢星從編劇手裏拿到了最後一場戲的劇本,他翻開劇本的最後一頁,掃了一眼最後一行後歎了口氣,果然和他預料的一樣。

蘇畢星的最後一場戲,有著大篇幅和裴言忱的對手戲。

開拍前的那個晚上,蘇畢星和裴言忱沒有見麵,各自在自己的房間裏看劇本。

蘇畢星很快背下來了全部的劇本台詞,但他沒有如往常一般鬆快,反而心裏像是壓著塊巨石一樣,壓得他沉悶沉重。

他摸著劇本上‘白司’的名字,朝夕相處的幾個月,他已經將這個名字融入了自己的身體裏,想要剝離,要扯下一片皮肉來。

蘇畢星一夜沒睡,第二天他到了片場的時候,劇組的工作人員瞧見的就是他一副麵容疲憊,精神疲倦的模樣。

工作人員們本想上前打招呼,詢問蘇畢星是不是沒休息好,但張了張嘴,瞧著蘇畢星臉色沉重,便又沉默了。

蘇畢星帶著疲態的麵色,卻與這一場戲的白司十分契合。

這一段的劇情是羅昆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白司為了掩護羅昆,被警察圍堵在幫會的老巢裏。

白司站在幫會會客室的窗前,會客室的辦公桌上還擺放著沒收起來的茶杯,但茶杯裏的茶水卻早早就涼透了。

大門咣當一聲響,一個幫會的兄弟衝了進來。

白司轉過頭,朝他看過去,淡聲問:“坤哥走了?”

“走了!”那人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道,“警察就快來了,哥你也快跑吧!”

白司卻一邊往資料室的方向走,一邊淡聲道:“你走吧。”

他來到資料室後,在資料室大門的指紋鎖上按下自己的手印,片刻後,指紋鎖屏幕亮起,‘哢噠’一聲大門敞開。

白司走進資料室後,徑直走向資料室最裏端的檔案櫃,他將檔案櫃的櫃門打開,將裏麵的文件票據全都取了出來。他一邊往外拿文件,一邊往地上扔,不一會兒的時間文件和票據散落了一地。

隨後,他走到資料室外的雜物間,從裏麵拎出一桶汽油來,然後又返身回到資料室,將手裏的汽油繞著房間撒了一圈。

然後他抬手,點燃了地上的汽油。

李修城跑到幫會大樓樓下的時候,看到三樓資料室的房間窗戶已經冒出了濃濃的黑煙。

他心裏一沉,快步朝樓上跑去。

李修城一口氣跑到三樓,三樓的資料室門大敞著,房間裏火苗肆竄,濃濃的黑煙透過門洞口往外冒著,房間濃重的黑煙當中似乎有個人影。

李修城沉下一口氣,朝資料室裏衝了進去。

白司站在資料室的火場裏,隨手將手裏的打火機扔在了地上。

他正站在火堆當中看著眼前鮮豔的火舌出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一個人影朝他衝了過來。

李修城剛抬手一把抓住白司的手腕,忽然手下一沉,自己的手腕被對方反手扣住。

“你來做什麼?”

火光中,白司側頭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映著他自己的身影。

李修城也看著對方,沒說話。

白司轉過頭,鬆開他的手:“快滾吧李修城,一旦鍾叔拿到了文件,就該對坤哥手底下的人斬草除根了。”

李修城被房間裏的濃煙嗆得咳了一聲:“那你呢?你覺得鍾叔上位,會饒過你?”

白司不耐煩地皺了下眉頭:“李修城,你他媽廢話可真多。”

他還要再煩躁地揶揄幾句,忽然眼光瞥到窗外,樓下幾個熟悉的身影正往幫會大門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