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當初沒將那祖宗撿回,估摸現在她都能享受徒孫滿堂的天倫之樂了吧。
不過……重離這家夥的睡品這麼多年竟還保留著原滋原味的驚天動地,呼嚕打得比驚雷還洪亮,等他睡飽醒來的時候,早已是七天七夜之後的事了,而重汐此時頂著一雙黑眼圈滿臉哀怨,讓本來就是魂魄的軀體顯得更加陰森憔悴。
瞧見她神形飄忽,重離不好意思摸了一把他的大光頭,嗬嗬尷尬解釋道:“小師妹,這個可不能怪三師兄,我很多年都不打呼嚕了,真的,肯定是因為修為耗損的問題,一定是的。”
“嗬,嗬嗬……我理解。”睡眠不足導致心情不佳,她連與人鬥嘴的氣力都沒有,隻能低頭揉揉自己發疼的太陽穴。
以為她是因為不能出來而陰鬱,重離連忙安撫,“小師妹,你別擔心,我這就帶你下山去,最近世道太平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給你挖到剛死熱乎的屍體,暫時就先委屈著用。”
這話她倒是覺得有理,當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將她弄出這爐子。
就這樣,她像物件一樣被重離收進了袖袋中,因怕明目張膽走常路下山容易遇上師兄和其他人,在重汐這個“慣犯”的指引下,他們特地抄了一條暗路連飛帶跑的順利出了縹緲。
縹緲山下她記得有一個熱鬧繁華的小鎮子,以前還忽悠過那個祖宗學藝來著,鎮子雖小,但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隨處都是樂融融的場景,不過……眼前的情景和她記憶裏的不太一樣了。
這個鎮子今日異常的寂靜……
她透過爐子的透氣口,努力從重離的袖口縫隙中向外探看,就差將臉和爐子黏為一體。
這個鎮子氛圍明顯不對呀,她印象中的鎮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家家閉門不開不說,路上別說人了,連一隻野狗野貓都沒有。
“重離師兄,這裏有點奇怪。”
她擔憂出聲警示,大白天一個人都沒有,太奇怪了。
“嗯,我也覺得。”重離防備四周,抬起袖子對著袖中的她回話:“前兩天我還下山給師尊買酒來著,大家沒什麼異樣,而且我看不出這裏有妖邪作祟的痕跡。”
“是誰?!什麼人在那裏!”
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讓重離迅速將雙手負於身後,將她遮掩。
“縹緲善了真人三弟子,重離。”
聽到重離師兄老實巴交的自爆身份,重汐在爐裏無顏捂臉,怎麼這麼多年了,他怎就連個長老的位置都還沒混上去,竟然在外還以弟子自稱。
“原來是縹緲的重離前輩,晚輩冒昧打擾,失敬了。”
重汐聽對方聲音挺恭敬禮貌的,與重離師兄談話間的言語也很客氣,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出來的宗門弟子,頓時讓她好感漸升。
好奇像是會感染,她正想知道,重離也心有靈犀反問:“原來如此,不是鬼祟作亂就好,不知你們來自何派?為何來我們縹緲地界。”
重離觀察這兩名弟子的穿衣打扮,道服的顏色和外衣上的水印標記瞧著眼熟,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我們乃是聖峰三清殿弟子,特隨謫仙君上山拜訪。”
本來重汐還高興重離與自己想到一塊,可對方剛才的那番話讓她不寒而栗,‘聖峰’這兩個字對縹緲來說是禁忌。
因為讓她一命嗚呼的地方,就是在聖峰。
“聖峰三清殿?!你們竟然還有臉來!我縹緲不歡迎你們,請回!”重離麵色鐵青,就差沒大罵‘滾’字。
突然和睦的氣氛變得緊張,對麵的聖峰弟子也是一頭霧水,都說縹緲是宗門內最好相交的門派,怎麼他們連上山的機會都沒,直接就被這位重離仙者拒之門外,一時不知道如何反駁。
可惜重汐在袖子裏什麼都看不到,光聽對話就知道現在場麵很尷尬很……精彩,惹得她一顆八卦之心重燃,在爐裏抓心撓肝的就想立刻破爐而出。
騰地,她感到重離師兄身體動作激動,像是衝向某個方向,隨後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將她嚇了一大跳。
“司寒夜,哦,不對!司夜,你這臭小子竟然還有臉來?!!!”
司夜?阿夜?!
她的呼吸一滯,身體在發顫,隨後不安的在聚魂爐裏來回踱步徘徊,這一刻她真希望黑白無常突然出現將她帶走,就算去的是十八層地獄她也會心花怒放,好過現在似有什麼東西卡在胸前,疼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