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是什麼意思呢?”女民警還在往下問,我都覺得有點兒尷尬了,大概知道個意思不就得了?
小女孩沉默了一會兒,說:“她說,她說,她說是楊老師把手伸進她的裙子裏,摳她下麵。”
門口的我,沉默地捏緊了拳頭。
女民警幹咳了一聲,說:“那後來你怎麼和她說的?”
“我叫她告訴她的爸爸,讓她爸爸來打這個壞蛋。”小女孩的自我保護意識很強。
“你見過她爸爸嗎?你怎麼知道她爸爸能打得過楊老師?”女民警的這個問題問得非常有水平,一是探一探楊風有沒有可能認識小青的父親,二是打聽一下小青父親的來路和特點。
“沒見過,小青媽媽死了,她爸爸好忙,每次家長會都是他爸爸店裏的阿姨來的。小青真是可憐。”小女孩帶著哭腔說道,“不過,小青和我說過,他爸爸以前是武警,打架特別厲害。”
我朝著女民警招了招手,示意她停止談話。我們現在掌握的線索已經足夠,無須再給這個無辜的孩子帶來心理負擔。
女民警安慰了她幾句,轉身離開,和我一起趕往市局。
“動機真的查出來了。”許支隊非常高興,“馬上把這個吳伍(小青的父親)請回來問問情況,同時查他和洪正正的關係。”
“許支隊,我想要張搜查令。”我說,“既然我們都猜到了他可能是凶手之一,他當晚可能穿的是白色T恤,為什麼不去找找看他的這件白色T恤上有什麼證據呢?”
拿著搜查令的我,邊走邊聽偵查員介紹小青家的情況。小青是單親家庭,父親吳伍是武警退役軍人,現在自己經營一家小店。小青的母親在數年前就因車禍身亡,小青一直和父親相依為命,吳伍也把女兒當成了自己生命的全部。刑警支隊已經做工作讓吳伍店裏的一名女店員先行一步把小青帶離家裏,怕她看見自己父親被抓走的情景。
我看著警察把表情非常從容的吳伍帶進了警車,然後和趙法醫走進了吳伍家裏。搜查工作並不困難,我們很快找到了一件帶有幾個點狀褐色印跡的白色T恤,依照我的經驗,這褐色的印跡就是沒有洗幹淨的血跡。
幾個小時之後,白色T恤的檢測結果終於出來了,正是洪正正和女死者的血跡。
吳伍被帶到刑警隊後,沒有做任何抵抗,直接交代了全部案情。
原來,七年前,吳伍和他的妻子乘坐大巴回丈母娘家,和他們並排坐著的是一名十幾歲離家出走的小男孩。大巴在行駛過程中突然側翻,車上的乘客大都受了傷,現場亂成一團。吳伍的妻子應該坐在窗邊,被碎裂的玻璃割破了頸動脈,當場就去世了。而坐在另一邊的小男孩,因為頸部受壓嚴重而窒息昏迷。吳伍救不回自己的妻子,強忍悲痛,用自己在部隊裏學過的急救術,對小男孩進行心肺複蘇,最後終於救醒了這個小男孩。
這個小男孩就是洪正正。
七年後,洪正正返鄉閑逛的時候,偶遇吳伍,一眼就認出了他。聊起當年的事情,吳伍不禁老淚縱橫。兩人也算是經曆生死的忘年交了,聊了半天意猶未盡,洪正正便買了酒到吳伍家中暢飲。酒過三巡,小青放學回家,向父親哭訴了楊風對她進行猥褻的經過。吳伍當時差點兒氣暈了過去,洪正正也是義憤填膺,借著酒勁兒,兩人決定去討個說法。吳伍考慮到楊風不認識他,可能會給他吃閉門羹,就帶上兩瓶五糧液,決定以送禮為借口和誘餌,先進門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