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阿福哭哭啼啼地來向林瑾瑜告別。
“公子,小的福薄,以後不能再伺候公子了,公子你自己要多多保重身體啊。”阿福跪在地上,抹了把淚,給他磕了三個頭。
臥槽這簡直折壽,身為現代人林瑾瑜哪裏受過這待遇,要不是腿不允許,他一定要給他磕回去,林瑾瑜連忙道:“你快起來啊,別跪著了。”
“公子,我走了,公子保重。”阿福紅著眼睛跑了出去。
正巧祁君曜進來,林瑾瑜惡狠狠道:“是不是你幹的!你怎麼欺負阿福了?”
祁君曜失笑道:“怎麼能算是欺負,不是你說他力氣小的嗎?我隻是順著你的意思安排他去劈柴了而已,很鍛煉臂力的。”
“他可是我的貼身小廝。”
祁君曜笑意盈盈道:“知道知道,你昨晚親口說的,他伺候地不如我好,以後你把我當你的貼身小廝就行。”
似乎之前阿福也隻是占了貼身小廝的名頭,幹活的還是祁君曜,林瑾瑜想了想道:“總之,給阿福安排個別的活計吧,他估計幹不了劈柴。”
“慢慢學嘛,我也不是一開始就會伺候人的。”祁君曜不為所動。
接下來的幾天,林瑾瑜又生活在祁君曜無時不刻的監視下了,林瑾瑜本來想著若是晚上祁君曜再來騷擾他,就以滾下床摔斷腿為威脅,畢竟山不讓塵川不辭盈,一百兩比起十萬兩來說不值一提,但蒼蠅腿再細也是肉。
不過祁君曜再未有留宿的念頭。
期間林瑾瑜又做了夢,他夢到原主和寸柔剛出城門沒多久就有人追了上來,寸柔帶著他在樹林間飛奔逃竄,但一個弱女子和一個小孩,哪裏跑得過壯漢護院,護院們搜尋時的罵罵咧咧聲越來越近。
寸柔心一橫,將包袱交給林瑾瑜,“瑜兒,你往那邊跑,去江寧城找棲霞山莊的莊主,他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去找他,讓他來救娘親。”
林瑾瑜聽懂了她的意思,攥著她的衣袖哭叫著不肯,“娘親,我不要離開娘親,我們一起走吧。”
寸柔狠心一根一根掰開了他的手指,厲聲道:“快走,不然就不要再叫我娘親。”
寸柔轉身朝後方護院追來的方向跑去,在確保他們看到她之後,便將他們引到樹林深處一個與林瑾瑜所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林瑾瑜聽到護院的聲音愈來愈遠,熱淚湧起奪眶而出,仿佛永遠擦不盡,他“噗通”一聲跪下朝那個方向磕了三個頭。心中默念,娘,你等著,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一定會的。
林瑾瑜在樹林中打著轉,他不識路,清晨林間露氣重,不見一個人影。
忽然迎麵走來一個藍衣男子,他個子高大,衣著華貴,腰間掛一把長劍,右手握著一隻酒葫蘆,時不時灌上一口,走路有些歪斜,麵上也是一副微醺的樣子。
那人眯眼打量了一番林瑾瑜,看他人又瘦又小,穿著一身灰舊衣服,背著半大的包袱,神色懨懨,雙眼腫的如同桃子,那人蹲下身來笑道:“小朋友,你也在這林中睡了一晚嗎?離家出走可不好啊,快快回家吧,你爹娘一定都急要死了。”
林瑾瑜看著這個醉醺醺的男人,既厭惡又害怕,他低垂著眉眼恭敬道:“這位老爺,我正要去找我的父親呢。”
“哈哈,我年方三十,哪裏就老了?”那人笑了一聲,又道:“那你怎麼朝林子裏走?難不成你父親是獵戶,住在這林子中?”
林瑾瑜搖搖頭,語出驚人道:“我父親是棲霞山莊的莊主。”
那人酒被嚇醒了大半,震驚道:“你父親是林含章?你在誑我嗎?看我醉得厲害便當真以為我傻了?”
林瑾瑜篤定道:“是我娘說的,不會錯,我娘從來不會騙我。”
“那你娘又是誰?”
那人看著是有錢人家的打扮,但沒個正行,尤其此刻一副醉態,和平常出入月香樓的那些人沒有兩樣,林瑾瑜不想將娘的事情告訴他,萬一,萬一娘自己可以跑掉呢。但是一想到娘,他又抑製不住想哭了。
“我娘……”他雙眼濕潤,大顆大顆的淚珠滾下。
那人手忙腳亂地替他擦著眼淚,“小可憐,別哭了,別哭了好不好?我不問就是,這樣吧,我正好要去江寧城,不如你與我一道如何?”
路上,林瑾瑜知道了那人的名字,他說他叫須離子,是潭州瀲灩門的門主。
午後時分,日頭正好,祁君曜攙扶著林瑾瑜在院中練習走路。一炷香後,林瑾瑜麵上已覆上一層薄汗。
“休息一下吧。”祁君曜扶著他向涼亭中走去。
林瑾瑜隨手將紫檀木拐杖立在桌旁,端起涼茶飲了一杯。祁君曜力氣大,扶得很穩,他雖然走得有些累,但感覺很好,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正常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