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提前暴露且暴露過頭的殺人動機暫且不提。
工藤新一開始從頭審視這起案件。
這是一起非常少見的模仿推理小說的殺人事件。
之所以說少見,是因為小說中所提出的手法大多很難在現實中達成,畢竟文學作品和現實到底是有壁的,哪怕寫下這個詭計的是大名鼎鼎的邏輯之王埃勒裏·奎因,但想要將其手法複製到現實中也是千難萬難。
在文學作品中,推理小說家們大可大筆一揮,將所有的意外邊緣化處理,讓小說中的偵探隻需要聚焦於眼前稀少的線索,就能做出驚豔的推理震驚世人。
但在現實中,那些看似精妙的殺人手法卻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留下各種各樣的線索,然後令凶手因各種各樣哭笑不得的理由暴露在警方視線之下。
總之一句話,千萬別把小說當真。
然而這一次,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在這個小小的咖啡館裏竟發生了一場完美的小說殺人模仿案,而更不可思議的是,凶手最後在這個密閉的咖啡館內完美隱身。
沒錯,到了現在,工藤心中已經基本排除三位嫌疑人的犯案可能了。
首先是第一位嫌疑人小倉舜。
小倉舜雖然……跟死者有著這樣那樣的離奇仇恨,但他一來是個心思淺薄的人,二來他沒有犯案時間和犯案機會。
死者是乘坐出租車來到咖啡館的,在結賬時必然摸過口袋,但最後的他卻是在洗手間掏手帕時被口袋裏的含毒縫衣針殺死,也就是說軟木塞的縫衣針是在死者離開出租車後、進入洗手間的這段時間裏被放進他口袋裏的。
而這間咖啡館在三樓,四周並沒有第二條進入咖啡館的路,因此小倉舜雖然跳得最高,但遲到的他卻是第一個被排除嫌疑的。
緊接著被排除嫌疑的人,是白蘭。
白蘭在離開洗手間時,與準備進入洗手間的岩本撞了個正著,按理來說最有可能和機會將凶器丟到岩本口袋裏。
但,真不是工藤小看白蘭——就白蘭那風吹就倒的體質,以及那雙養尊處優、絕沒拿過比鋼筆更重的東西的手,白蘭就不是能做出這種高難度動作的人。
而至於最後一位嫌疑人水橋幸子……
她很可能是,但她應該不是,因為她全程沒有與死者接觸的機會,而高濃度尼古丁進入人體再到毒發身亡需要好幾分鍾的時間,但在水橋幸子進入洗手間時,死者就已經斷氣了。所以她沒有作案機會。
於是,到此為止,比“有人成功模仿推理小說犯案”這件事更神奇而不可思議的事出現了——有人在模仿推理小說犯案後,從案件中完美隱身!
想到這裏,工藤新一向目暮警官問道:“沒有找到其它與案件相關的物品與線索嗎?有沒有在垃圾桶或者附近樓下找到手套之類的東西?或者是瓶子、盒子之類的容器?”
目暮警官搖頭:“正在找,不過暫時還沒有。”
工藤新一眉頭緊皺。
像插滿縫衣針的軟木塞這種凶器,一般人是絕不敢直接觸碰的,一般是選擇戴一雙厚厚的皮手套,可這種手套在夏天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凶手是怎麼使用凶器的?
更何況,像這種容易誤傷自己的凶器,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放在某種容器裏保存的……但為什麼現在什麼都沒找到?
目暮警官倒是對此頗為樂觀:“沒事,工藤老弟,鑒定科的人很快就會來了,到時候隻要檢測出誰身上有高濃度尼古丁殘留,再提取出這個軟木塞上的指紋,那麼所有的問題應該都能迎刃而解了!”
工藤新一側目看了一眼神色開始變得不太自在的水橋幸子,搖頭道:“不,目暮警官,事情恐怕沒這樣簡單。”
頓了頓,工藤新一道:“水橋小姐,有些事比起由我來揭露,我想由你親自說出口會比較好吧?”
水橋幸子渾身一震,失聲道:“我不是凶手!”
工藤新一露出自信的笑:“是的,但那隻插滿縫衣針的軟木塞,最開始應該就是放在水橋小姐你懷裏的眼鏡盒裏的吧?水橋小姐,據店員所說,你來的時候是帶著眼鏡盒來的,但如今你的眼鏡盒呢?”
水橋幸子麵色大變。
工藤新一繼續說:“所以,正因水橋小姐你不是真正的凶手,你才應該在這種時候站出來洗清你的殺人嫌疑,否則當鑒定科的人到來,找到你的眼鏡盒後,你就是真正的百口莫辯了——水橋小姐,雖然你恨岩本先生到想要親手殺了他,但你到底不是真凶,我想你應該不會為了那個真正的殺人凶手而背黑鍋吧,特別是在他想要讓你背黑鍋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