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大朝會,含元殿上文武百官井然有序的站成幾列。
已經到了下朝的時間了,皇帝忽而想起一件事來,“陳愛卿,南查政績的人可有了名單?”
陳瑚站在第三列,聽了皇帝問話忙持笏上前回話,“王大人、李大人曆來隨著南查,做事妥帖穩當。微臣才薄有幸得了陛下賞識得了這個差事,若是能有兩個有經驗的指導也是好的。”
王大人、李大人二人也是皇帝信賴的人,不然也不會連著幾年南查。他提出這個建議也是有相互監督的意思。
可皇帝卻搖了搖頭,笑著侃道:“王愛卿和李愛卿自然是好的,但你既然得了這個差事,也是朕想讓你磨煉一番,討巧不得。”
說著話間他睿智的眸子快速的打量了一圈下麵的群臣,伸手指了指,“徐愛卿和張愛卿也是穩當的,便由著他倆換了王、李二人吧。”
徐、張二人出列謝恩,得了好差事麵上卻無得意張揚神色確實是妥帖穩當的人。
陳瑚又拜了拜道:“微臣有個提議。”
皇帝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南查一路上曆經多個州縣,其中經濟耕作、風土人情各異。陛下日夜勞作出不得長安,實為一件憾事。不若陛下差一雙眼睛記下種種,回來與陛下詳述,如陛下親臨。”
皇帝有些意動,這確實是個好主意。算起來他得有十多年沒有出過長安城了。曾經也想過出巡,但出於種種原因到底沒有實現。
他剛想點人轉念一想又止住了,開口問,“愛卿可有人選?”
陳瑚直言,“蘇太師長子蘇鈺然當年高中探花,文采斐然。想來見了我朝繁榮昌盛之象錦上添花寫出佳作。”
經他一提皇帝也想起了蘇鈺然這個人。他對蘇鈺然印象不錯。年歲輕輕的探花郎文采照著當年的蘇太師有過之而無不及。
隻是文章寫得絢麗卻有些華而不實。不過這也正常,出生在高門大院享受著錦衣玉食難免有些不知民間疾苦。
這次考察政績若是能深入民間瞧瞧百態倒也好。隻是他是太師之子,若是備受重用,落在東宮一派眼中會不會猜度聖意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皇帝有些糾結,沉吟些許沒給個準話。
“父皇,兒臣認為陳大人所言有理。”開口的人身著親王朝服,錦袍繡四團五爪金龍,腰束玉帶,襯得人身姿越發挺拔,端的是龍章鳳姿、貴氣十足。
“哦?五郎倒是說說為甚?你若是說出個因由來,朕便允了。”皇帝頓時來了興趣,笑眯眯的眸子有些意外。哪次問朝事這小子不是不吭聲便是裝糊塗,怎麼這次這般積極?
元珩麵不改色,與皇帝如出一轍的鳳眸半垂,回道:“蘇鈺然剛及冠便中了探花。父皇惜才不會看錯。”
夢中父皇因著蘇太師一黨的緣故對蘇鈺然很是矛盾。後來直到他封了太子,父皇才下旨將人調出了翰林院外放到外。修堤築壩、修橋鋪路、造福一方百姓。除去種種恩怨,他倒也算個有才有德的。
皇帝哼笑了一聲,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會迎合朕。”
皇帝罵歸罵,也不過是恨鐵不成鋼罷了。這種場合自然不會為了區區小事下了他的麵子。
“那就依宣王所言,著蘇鈺然隨行撰寫見聞錄。但切記要真實,不可為了奉承朕刻意寫得花團錦簇。”皇帝恢複了帝王姿態,威嚴吩咐。
陳瑚忙應下。
退朝後,元珩剛行至殿外便被人攔了下來。蘇太師俯身行禮,元珩移了移身子受了半禮。
蘇太師笑著撫了撫胡子,“大殿上多謝王爺為犬子出言。若以後王爺有用到老朽的地方一定盡力相助。”
元珩推辭,“先生不必客氣。”
蘇太師知道宣王也算光明磊落之人,並不會因著太子關係有所圖謀也放下了心。
“來日讓犬子登門致謝,今日便不打擾王爺了。”
元珩頷首點了點頭,就要邁步離去。隻是剛抬腿便又想起了那日尋府的事,心下一動鬼使神差的又回頭了。
他瞧了蘇太師一眼,問道:“學生聽聞蘇郎君要和我表妹儀親?”
蘇太師一愣,然後應了一聲,“確有此意。”
“福樂是姑母最疼愛的女兒,雖性子頑劣了些,但也還算知禮。”
\"福樂郡主天真純善,是犬子有福氣。\"他麵上笑眯眯的,可見是極滿意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