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結束後,齊禮遇用眼尾偷瞄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女人,隻見她眉頭輕蹙,媚眼微眯,顯然是白酒入喉被辛辣刺激身體所做出來的最真實反應。
兩人在一起時,顧惜雖然也會喝酒,但僅限於啤的、紅的,她說她不愛喝白的,太辣,胃受不了。但時光荏苒,無論曾經有多麼不喜歡,為了生活,還是要學著改變和接受。齊禮遇不覺擰了下眉。
顧惜見他麵色不改將酒杯放到餐桌上,一時窺探不到那人真實想法。她頓了頓,挽起自己鏤空真絲袖口,拿起酒瓶又給那人添滿,帶著幾分諂媚說:“齊老師,您看,康盛儀器那個的事”她點到為止,試探性的提出需求。
包間裏盡管開了空調,但溫度一直降不下來,齊禮遇見她那張像晚霞的潔淨小臉上,隱約還沾著幾粒芝麻大小的汗珠,眼底現出莫名情緒,“怎麼?”
顧惜明白他的意思,那晚她確實要到費揚的電話,也試著撥打過去,但電話一直處於占線中,想來那人可能設置了什麼勿擾模式吧。
雖然儀器進院這件事成不成跟顧惜關係不大,反正成了,業績不會算她頭上,失敗了,頂多也就是被趙開閆碎幾句。但主要考慮到孫靜,她老公就負責這家醫院業務,現在她又負責這件事,對她來說確實有益。
想當初,顧惜身無分文在商州市就快流落街頭的時候,除了閨蜜郭欣媛,也就孫靜一個人掛念著自己,二話不說借給她七八萬,都是打工族,她當然知道那人是把所有積蓄都借給她。
顧惜對此很是感激,曾幾何時,她覺得老天瞎了眼,讓她遭受這一切,但年齡漸長,也就發現是自己想太多,誰還沒遇到點糟心事啊。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奮力一搏’,反正已經拉下臉,主動奉承他,多說一句少說一句都差不多。她咬咬唇,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齊醫生,您現在可是費老得意門生,幫個忙唄。”
齊禮遇不喜歡她陽奉陰違的樣子,直接回絕說:“這事跟我沒關係,你要是真想進,可以找院長。”
“”廢話,這用得著他來點撥,她自己也一清二楚,隻不過這主任都未簽字,越級找院長這事可是禁忌,她尷尬抿嘴笑笑,用手推了推那人胳膊,語氣裏讓自己顯得楚楚可憐,“公司盯的緊,進不去就得失業了。”
齊禮遇鼻尖裏哼出一聲輕笑,他目光沉沉地盯向她飽滿的額頭,“我看你這幹的風生水起啊,還怕失業。”
顧惜聽出來他言語裏的含沙射影,也沒反駁,本來就是這樣,她今晚的應酬就是背著康盛偷偷進行的,所以那會兒孫靜約她逛街時,她才會委婉拒絕。
前麵說過顧惜以前是在醫藥公司上班的,她在醫藥市場幹了三四年,自然積累點人脈,便在朋友的幫助下,做了幾家醫院,z院就是其中之一。
簡而言之,就是她接了個兼職,幹的藥代,今天也就是為這事把這些骨科老師請過來,做一下客情維護。
她心裏不知對齊禮遇翻了多少白眼,但麵上還算和氣說:“這哪有人跟錢過不去,你說對不對。”
齊禮遇聽完有些意外,印象裏顧惜家庭條件不錯,花錢從來都是大手大腳,她爸爸好像也是醫生來著,家裏應該不缺錢。
兩人將近七年未見麵,他也不知道他離開的這幾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之改變巨大,無論性格還是外貌,甚至是職業。他實在搞不懂她為啥棄醫從藥了。
他跟顧惜是校友,都是臨床專業,同級不同班。但偶爾上大課時,比如毛概、微積分、實操課等這些課會在一起上,也算半個同學。
齊禮遇對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踩點,這人上課時,永遠是踩著鈴聲進門的,有時甚至同講課老師並肩踏步入教室門。
就連兩人熱戀期間,跟她約會碰時間,這人也總是不早不晚就那個點出現。有時候風風火火,氣喘籲籲,有時候雲淡風輕、漫不經心。
從大三到大五,這人從未變過。
有一次約會齊禮遇見她滿頭大汗的出現在自己麵前,既心疼又好笑,實在沒忍住便開口問她:“你為什麼總是踩點出現,就不能早一點出發嗎?”
顧惜當時怎麼說著來的,好像是說:“我憑什麼早點出發,我們約的就是這個點,你要是想早點見到我,就約早一點時間。反正我又沒遲到。”
有時候他真的覺得他不懂顧惜,他明明是一番好意地關心她,她卻一句話將自己推到千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