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走回西校門已經七點多了,朱漆宮門肅穆而立。安承接到表舅的電話,說店裏新到一批頂好的海鮮,讓他去嚐嚐。
“晚飯解決了,”安承把手機揣回兜裏,“我舅在西直門那邊開了家私房菜館,帶你去飽飽口福!”
“好啊,”季白吃什麼倒無所謂,隻是看安承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饞了,不免也跟著期待起來。
小菜館開在巷子裏,環境幽深,人卻很多,從狹窄的走廊進去裏麵別有洞天,已經滿桌了,人聲鼎沸。
有服務員迎出來把他們領到靠窗的角落,菜單都不用上,表舅已經全安排好,五六隻紅背肥美的大螃蟹整齊碼在盤裏,格子碟裏盛著醬汁,一人一套蟹八件,這就可以吃了。
安承手法老道,連工具都不用,哢嚓一下掰下一隻蟹鉗來,大白牙一口咬開厚殼,蟹肉濃白鮮香,放在醬汁裏一滾,簡直絕了。
季白看著他,每個動作都利落幹脆,看得人身心舒暢。他學著安承的樣子掰下一隻蟹腳,放進嘴裏嚼開,緊接著嘶的一聲,急忙拿水漱口。
“怎麼了?”安承嚇了一跳,這螃蟹還有刺不成?仔細一想,還真有刺!頓時撂下手裏的半隻蟹鉗上前查看,“破了嗎?我看看。”
季白把手拿開,拇指上一抹紅痕暈著水跡,嘴角被刺破了,還在源源不斷往外滲血。
“怎麼笨手笨腳的,”安承抱怨,給他找了消毒紙巾清理。
季白生平第一次被人說手腳不麻利,卻毫無怨言,張著嘴等安承給自己處理傷口,“我沒怎麼吃過螃蟹?”
“嗯?”這回輪到安承愣住了,沒吃過螃蟹?
“太麻煩了,”季白笑笑,甲殼類海鮮這種費時費力又討不到多少肉的食物,是給有興趣消磨時間的小資人士吃的,他在野外生存活不下去的時候都不選擇找這種東西來吃,還不如啃樹皮的性價比高。
“早說嘛,安老師來給你剝,”安承把剩下的蟹腳全掰下來碼成一排,依次咬開,最後腮酸了,幹脆用剪刀剪,變魔術一樣捏著尾端把肉一點點推出來,很快剝了一小堆,他手指瑩白修長,做這種精細活簡直賞心悅目。
季白用筷子頭戳了蘸醋吃,確實是鮮。冬季的海蟹剛貼完一身秋膘,最為肥美,空運過來還是活的,用鹽熗過後放入米酒和大蒜,最原始的鮮味被完整保存下來,他開始理解為什麼有人願意費勁來吃這一口,確實好吃。
“怎麼樣,還不錯吧,”安承得意的,把一隻去了殼的蟹腳遞到他嘴邊,“這樣嚐嚐,剝出來就不鮮了。”
季白把那一口肉吮住,輕輕一抿,嘴巴再次張合,將安承的指尖也銜了進去。
“你……”安承呼吸亂了一瞬,下意識抽手,卻沒抽出來,“屬狗的麼?”
季白用舌尖卷住那根手指勾了一圈,方心滿意足地把人放開,笑容挑釁。他像一個被寵壞了小孩子,頑劣又幼稚,因為知道安承不會拿自己怎麼樣,就放開了膽子耍賴,試探他的底線。
“真好吃,”季白麵色坦然,意有所指。
“還從來沒有人為我處理過食物。”這句倒是真的。
“你以前……嗯,你說的那個老k,”安承看氣氛正好,借機更進一步,他不知道季白是否願意談論自己的過去,因此盯緊了對方的表情,如果季白有一絲不情願他會立刻岔開話題。
“kingdark,”季白說,“他是美國私人安保公司kingdark的創始人,員工大部分是來自各個國家的退役軍人,當然也有被他抓去從小培養的小孩。”
“我們都叫他father,但大部分人叫他老k。”
季白是第一批kingdarkg公司自己培養出來的雇傭兵,因為傾注的時間和心血足夠多,所以品質優良,他們接受過比帝國特種訓練還要先進的培訓方法,每年打出的子彈按千斤計數,他們是最好的斂財工具,每年能為kd回收上千萬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