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波過去,大清早一行人在酒店大堂集合。不知道司羽昨晚又鬧了什麼,總之經紀人小張看季白的眼神怪怪的,頗有幾分微妙,兩個女生也你看我一眼,我戳你一下,私下小動作不斷。
季白仿佛完全感覺不到似的,麵不改色吃完了三盤自助早餐,拎起行李先去大堂等車了。
叮的一聲,司羽在身後摔了叉子,半個麵包滾到地上。
小張歎了口氣,他剛入行沒幾年,不算特別大牌的經紀人,還指望著手下的幾個小明星給爭臉。司羽是最難伺候的一個,爭強好勝,喜歡什麼就得拿到什麼,對季白的那點心思幾乎擺在了明麵上,昨晚在走廊上的那一出前後幾個房間都聽了個差不多,鬧得人心不寧。
他剛回國沒多久,所有的事都是小張帶著兩個女孩子在做,保鏢招得並不急,司羽先前並沒有關注很多。直到季白的簡曆被送上去,他才點名道姓要這個人。
小張一直持反對意見,季白雇傭兵出身,學曆空白,沒有正經工作經曆,雖然有國安的擔保信,但怎麼看怎麼不倫不類。直覺告訴他這種人必然幹不長久,肯定是遭了什麼變故才不得不出來應聘保鏢,遇水成龍的主,不定哪天就飛了。
奈何這些道理司羽不懂,他隻相信一眼驚豔的悸動,而這個男人薄情寡相,專生克這些自詡不凡的寵兒。
果然,剛回公司安頓好,季白就遞交了辭職申請,一筆一劃剛勁有力,收勢如刀。
“你什麼意思?”司羽嗤笑一聲,看到辭職信三個字便不想再打開,“這就不幹了,就這麼小氣?”
“我不太適合這份工作,”季白把信端正放好,“況且合同上沒有說過我還要處理那些額外的事情。”
“你去別家公司問問,沒人能給你開更高的薪水,”司羽捏著最後一絲籌碼,“就你那樣奇怪的背景,不會有別的地方要你。”
季白不自覺地抿起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還真有地方要他。
司羽看得一愣,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麼,連那樣寒冷的眼神都能融化。但隨後季白便略一點頭,大步走出了房間,還不忘把房門關上,對恰好趕來的小張說了聲謝謝。
房間裏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隨即是氣急敗壞的跺腳聲,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時間還早,季白回到家,纖塵不染的小居室,讓他感到格外溫馨。安承知道他今天回來,提前做了燜飯盛在鍋裏,稍微熱一下就能吃,冰箱上寫著便簽,讓他記得炒一些蔬菜,補充維生素。
季白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格外能應付,他懶得炒菜,就著鍋吃掉了所有的冷飯,洗過澡後攤在沙發上,這才感覺疲憊從四肢百骸裏冒出來,連肌肉都開始酸痛。
一覺睡到下午三點多,日頭已經偏西,安承還沒下班,季白坐不下去了,幹脆換衣服直奔學校,他迫切地想要見一見那個人。
安承剛結束一場組會,正揪著幾個研究生改論文,他對待學生的論文異常認真,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圈點,需要補充的文獻,不充分的論證,有差錯的實驗數據,一目了然。
才說了沒幾句,就感覺學生對著他擠眉弄眼,安承沒在意,繼續往下講,結果周圍三四個學生都開始躁動。好嘛,這是要造反了,安承剛要開口訓斥,一抬頭卻發現沙發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季白安靜坐在那裏,目光專注地看著他,神情溫柔迷戀。
媽的,來這種地方勾引老子,安承壓下心頭邪火,大大方方繼續講課,“都看哪兒呢,給我專注一點!”
被點名的小師妹吐吐舌頭,一轉眼的功夫又被安承標出三處用詞不當,當下再不敢分心,急忙跟上安老師的思路。
安承又把學生們多留了半個小時,全部說明白了才放人離開,這段時間裏季白什麼都沒做,隻慢吞吞喝完了一小紙杯的水,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老子要被你看硬了!”安承反鎖上門,靠在老板椅裏,本來想教訓他不要在工作時間讓自己分心,結果看到那張臉卻什麼都說不出口了。伸手不打笑臉人,特別是這樣一張人神共憤的俊臉,隻專注盯著你一個人看。
“怎麼不在家等我,”他隻能埋怨,“差點讓我在學生麵前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