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後日子逐漸回歸正軌,實驗室裏開始忙碌起來。安承那個項目通過了英國政府的批準,一審的時間也下來了,現在就是招募誌願者上手臨床實驗,收集數據出成果。
季白去實驗室接安承下班,都能感受到那種緊張的快節奏氣氛,然而還是有條不紊的。大家跟著安老板做項目,一榮俱榮,如果能盡早融資運作,學生們畢業後便能進私企當研究員。
這不僅僅是一個人的目標了,關係到十幾口子的飯碗,安承更不敢出錯,沒過正月就開始熬夜加班。
然而就在這節骨眼上,另一個重磅炸彈落了下來。
安承最近忙到兩耳不聞窗外事,學生氣喘籲籲跑上來的時候他略有不滿,“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安老師,樓下,樓下……”
安承站在窗邊,轉頭向下看去,不大的告示欄前烏泱泱站了一堆人,扒著人群往前擠的,拍照的,議論生不絕於耳。
“發生什麼了?”安承疑惑,他看到有個安家弟子擠到了最前麵,將上麵的a4紙一把撕下,人群喧嘩,開始有人往實驗樓的方向看過來。
“有人打印了您和……和另一個先生的照片,學校都被貼滿了!”那個學生終於把氣喘勻。
“什麼?!”安承驚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不是師母……不是季先生,”學生繼續說,“是另一個男人。”
安承悚然一驚,全身的汗毛都炸起來,口舌發幹,心口慌得碰碰直跳。
撕海報的那個是徐偉,安承的嫡傳大弟子,和他相差不了幾歲,博士準備畢業,明顯成熟許多。他從門外進來,把東西拿給安承看,麵色低沉,“應該是晚上連夜貼的。”
安承接過來一看,幾乎當場暈厥,是他和秦昭風,在草原拍的。兩人離得極近,當時的他滿臉慍色,經過刻意壓製後看起來像在賭氣,而秦昭風眼神專注深情,在黃昏的曖昧光線下,把兩人拍得如同情侶鬧別扭。
小打小罵怡情,仿佛他們下一秒就會吻到一起去。
安承不知道他們當時看起來竟然是這樣的。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會有人把這種東西貼出來。
安承眼前陣陣發黑,胸中如擂鼓,氣得渾身發抖,他迅速想到了秦昭風,但馬上否決了自己。秦昭風不會做這種事,他極看重麵子,並且同樣需要良好的口碑,中國生意場上的風氣不算寬容,他還沒有傻到會把自己往火坑裏推。
況且他們已經完了,做這種事秦昭風撈不到任何好處。張貼這種像低級狗仔才會拍的照片,簡直像個惡作劇,要不就是什麼威脅,安承自認為沒有惹上什麼仇家。
季白到實驗室的時候發現氣氛與往常略有不同,學生們一個個大氣不敢喘,愁容慘淡,安承的辦公桌上散落著一堆紙,人卻不在。
他找到一個平日裏眼熟的學生,“你們安老師呢?”
“被校董叫去問話了!”學生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安承經常有很多會議,約見的人也五花八門,季白不理解這個校董是什麼級別,但直覺告訴他事情並不簡單。
他走到安承桌前,隨手抽了一張紙翻過來,登時血壓上湧,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這是怎麼回事?”
“有人在學校貼了安教授和這個人的照片,”徐偉斟酌著句子,“影響不是很好,安老師已經去處理了。”
“貼了多少?”季白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幾個女生都哆嗦著不敢靠近,但他也沒心情讓自己更溫和一點了。
“很多,”徐偉皺眉道,“現在快清理完了,但已經有不少人看到,還拍了照片。”
季白深吸一口氣,下意識覺得是秦昭風幹的,全身的血熱都要沸騰,那個瘋子,是他們那次談話激怒了他?
剛剛好,另一個當事人出現在門口,領巾淩亂,顯然也是跑上來的。
“這是怎麼回事?!”季白把東西摔倒秦昭風麵前,“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兩虎相鬥,徐偉趕緊組織師弟師妹們先去吃飯,自己戰戰兢兢在門邊守著。安承的情況他是了解最多的,也大概明白這兩位是個什麼關係,生怕他們一言不合把實驗室給砸了。
“不關我的事,”秦昭風神色平靜,“我也是剛接到安承的消息趕過來。”
“不管你的事?”季白簡直要氣笑了,“還有誰會去貼這種照片?安承又沒有仇人!”
“他是沒有仇人,”秦昭風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別人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