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端著剛熬好的養生湯要送進去。
門口候著的太監，抬手一擋道：“太後休息了，這湯拿回去吧，一會太後醒了，你再送來。”
宮女垂著頭，可她分明聽到殿內太後和壽順的聲音，她應了一聲，端著養生湯退下。
這彰茂宮裏伺候的宮人誰人不知，如今在皇太後麵前最得寵的便是壽順了，旁人不能隨意進出寢宮，壽順可以。
……
宮道中四輪車碾過，發出聲響。
元稷推著溫阮走的很快，仿佛身後是什麼不祥之地一般。
“慢點。”溫阮說。
她雙手抓緊四輪車，這樣快的速度，她怕從這四輪車裏摔出去。
元稷停下腳步，看著四輪車裏的她，心底漫上疼惜。
溫阮回頭，看到元稷的神色，有幾分不解。
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雨，今日陽光出奇的好。
天空湛藍湛藍的，沒有一絲雲彩。
燦陽下，元稷的麵頰像一塊完美無瑕的白玉，漆色的墨眸在他眉下尤為明顯，幽深冰冷，還有某種不易察覺的情緒。
他專注時，目光冷冷的，讓人生寒。
溫阮知道元稷的脾性，那樣傲氣淡漠的一個人，怎肯一直同她低頭。
從她讓他走，到拒絕與他同床至今，她的態度過於強硬。
“太快了，會摔出去。”溫阮道。
元稷薄唇微抿，片刻後，他在她麵前彎腰俯身。
“你做什麼？”溫阮身子後縮，靠在四輪車背上。
“抱你回去。”元稷道。
“不用。”溫阮看著宮道兩側走過的宮人，溫聲說，“你推我走慢一點就好，”
元稷直起身子，推著她繼續前行。
“以後不必去彰茂宮請安。”元稷沉聲交代。
溫阮心中騰起一抹異樣。
“殿下說個理由。”
“沒有理由。”他語氣平常，可溫阮還是聽出了不悅。
“皇太後沒有為難我。”
“我知道。”
關於這件事的談話，沒有後續。
回到東宮，元稷陪溫阮用過午膳，便去忙了。
溫阮煮了一壺香茶，碧羽進來躬身道：“太子妃，彰茂宮遣人來了。”
彰茂宮？
不是才從彰茂宮出來不到幾個時辰，怎麼又遣人來。
“進來吧。”
溫阮瞧見今日扶她入座的太監進門俯身行禮道：“奴才壽順拜見太子妃。”
“免禮。”
“這盒糕點是皇太後命奴才給太子妃送來的，還望太子妃您喜歡。”壽順雙手將捧盒呈上。
碧羽上前接過捧盒。
窗牖外的光灑進來，照的溫阮麵色柔暖，她笑道：“多謝皇太後。”
“那奴才先告退了。”壽順俯身道。
溫阮讓碧羽前去送一送壽順。
壽順出了小院，院內的宮人低聲議論道：“這彰茂宮的太監長得好生俊俏啊！”
“是啊，你看他的身量長相，像是儒雅書生一樣。”
“真是可惜了，是個閹人。”
幾個宮人掩嘴輕笑。
空月剛進院子，恰巧聽到，她清咳一聲，幾人瞬間止住方才的談話。
這幾個宮婢最喜背後議論他人。
此前空月建議小阮將小院裏的宮人換掉，她們被調入東宮三年，沒有主子管束，自由散漫慣了，想要□□好，並非一朝一夕的事。
小阮心善，看在她們同碧羽一同入東宮侍奉，便留著這些宮婢。
空月訓誡道：“壽順公公是彰茂宮的人，又是皇太後身邊的大太監，容不得你們在背後議論，小心被拔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