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作為一隻闖進大觀園的劉姥姥,登時不知手腳該往哪擺,好奇又擔憂,生怕自己一個抬肘就碰壞了車裏什麼昂貴部件。
依照她拿駕照的時間,七年整,怎麼說也算半個老司機,可惜她的經濟條件並不容許她擁有一輛私人座駕,因而她真正操控方向盤的機會寥寥無幾。
趁周圍沒人取車,王語非輕輕催著油門,打著方向盤在有限的空間裏橫轉挪移。
那些潛藏於內的肌肉記憶慢慢蘇醒。
都說練車試車得找寬闊的大路,但小王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栗大小姐的聯係方式,如果她現在把車開去外麵,栗玦下來沒找見車,豈不是要鬧一樁烏龍了?
為此,她還特意找出公司內部通訊錄,裏麵確實沒有登記栗玦的號碼。
同樣地,通訊錄裏也沒有其他副總的號碼,隻記錄到三級經理以下。
這就帶來了一個可怕的後果。
王語非在f區小範圍地練車,隨著時間推移,她親眼目睹了這一區從“門庭若市”到“門可羅雀”的幡然變化。
最後僅剩下一輛霧霾灰的長體商務車還堅守原處,與她為伴。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啊
王語非看了看手機,七點零八分,距離下班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
栗大小姐難道今晚加班?
那她中午幹嘛不說呢?
是要繼續傻等還是上樓找她?
王語非打開車窗,聊賴地撅起屁股,支肘托腮。
不得不說,這車雖是手排擋,但莫名很好上手,小王都能想象將它開上大路,行駛的感覺一定有如牛奶巧克力般絲滑。
猶豫再三,王語非折衷地給栗瑤去了一條消息。
彼時,慣會享受的栗二小姐剛剛美人出浴,她一回家便泡了一個悠長的花瓣澡,以至於在浴缸裏昏昏入睡。
拖鞋在房間裏留下一串濕腳印,她一邊懶洋洋地打著哈欠,一邊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
緊挨著的前後兩條消息瞬時引起了她的注意。
上麵一條是王語非的——
小王:栗經理,你知道栗總晚上一般幾點下班嗎?她現在還沒下來,應該沒出什麼事吧?
下麵一條是栗玦的——
栗玦:我今晚臨時需要參加一個市政項目供應商召集會,待會有車來接。你通知王語非讓她不必等我,直接開車回去休息,明早來我家接我。
誒呀呀~~!
姐姐都把車鑰匙給小王了?
看來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這倆人成了!
她這個姐姐喲,離開十幾年斷了音訊,但回來倒還是老樣子,口嫌體正直。
栗瑤興衝衝地撥出王語非的電話,當這兩人之間的傳聲筒可是掌握第一手信息的最佳媒介。
將栗玦的指示轉達給小王後,栗瑤掐著嗓音嬌嬌地道歉:“不好意思哦~其實姐姐消息發得挺早,但我剛才在忙別的,沒注意微信消息,讓你等急了吧?”
“沒事”小王隻覺得挨著手機的那半截身子都酥麻了。
比起渾身冷峻氣場很是統一的栗大小姐,該怎麼形容栗二小姐呢……
頗有些古靈精怪的跳脫感,時而爽朗大方,時而嬌柔嫵媚,時而又會想出“暗算”你的招兒,然後轉過身露出惡作劇得逞的奸笑。
“怎麼不說話了?”那頭的栗瑤催促道,“快回家休息吧,我早上看過天氣預報哦~今夜到明天淩晨有特大暴雨。”
“暴雨?”王語非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沉吟片刻後問,“栗總在哪裏參加會議?大概幾點結束?”
栗瑤噗嗤一笑:“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呀?大晚上還能有什麼正經會議,不過是借著會議的名目大家聚在一起喝點兒小酒,熟絡一下人脈。”
那便是酒會了
王語非難以忽略心頭那抹隱憂,直接說道:“我去接她。”
“你是認真的?”
“嗯,栗總白天就不舒服,晚上又要喝酒,結束得晚了還有可能冒雨,我不放心。”
“可是你的雇主已經發話放你回家了,你還巴巴地跑過去接她,做超出工作範圍多餘的事,不會算加班費,也未必討得了好。”
“唔,什麼都沒有讓自己心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