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西銘爽朗地笑了笑,而後壓低聲音說:“哪裏不是好主意,栗總您學得很快。”
走在他們身前的王語非對兩人這番亦師亦友的對話大為吃驚。
栗大小姐對華特助分明是又客氣又虛心的樣子,怎的就給謠傳成單方麵的壓榨了?
待來到車邊,小王毋庸置疑是要坐進駕駛位的,奇怪的是華特助一股腦兒就往後座鑽,倒是留下走在最後的栗玦別無選擇,隻能“委身”副駕駛。
通常不都是大老板坐後麵,小嘍囉坐前麵麼?
畢竟副駕駛是一輛車上最危險的位置。
但王語非還是知道不該管的事少管的道理,她沒說什麼,探身入車,係上安全帶。
身旁的栗玦眉眼不動,沒有除去小王披在她身上的牛仔外套,隻是極為靜默地端坐著,脊柱直得就跟在和政府首腦會麵似的。
這人還真是一刻都不肯放鬆啊……
將車駛上大路,車內縈繞著薄薄一層酒氣,車外是劈劈啪啪的雨點砸響車窗以及雨刮器頓挫搖擺的聲音。
正因如此,王語非沒法豁開一些車窗,車裏的空氣有些渾濁。
倒也沒人告訴她不能開空調,但她看栗大小姐在這樣滯悶的環境裏還能安穩地穿著她的外套。
這人應當是畏冷極了吧,所以小王隻打開了對著前擋風玻璃的冷氣,吹散凝聚在玻璃上的白霧。
這時,後座的華特助抱怨了一句:“有點熱啊。”
言罷,擰身脫下了西裝。
王語非想了想,還是開口詢問栗玦的意見:“栗總,要不我們開點空調?”
孰料栗玦還是延續著先前的模樣,這顆坐化的石頭巋然不動,對小王的問話充耳不聞,甚至連撇過頭看她一眼都沒有。
小王困惑地眨眨眼。
栗總該不是喝醉了?
可她方才明明還意識清醒地和華特助談過工作。
好吧……
那隻能說明栗大小姐是真高冷,無與倫比一枝高嶺之花。
在出發前,王語非預先將栗玦和華西銘的地址輸入車內導航,因為飯店距離華特助家較近,所以他將在第一站下車。
華西銘是個挺熱絡、挺會來事的人,主動攀談,一掃小王在栗玦這裏沒搭上話社死的尷尬。
得知她是栗總預備役的生活助理時,華西銘一拍大腿樂了:“看來我剛才睜著眼睛也沒全說瞎話,你真是栗總的特助。”
特助什麼稱謂
比起華西銘對栗玦切實的扶持,小王覺得她這個特助一點也不特,還相當寒磣,可有可無。
華西銘想著日後接觸的機會增多,便主動問了王語非的聯係方式,發送了請求添加好友的訊息。
“誒呀,今天真是多虧你了。”
“我才剛上任,總得殷勤一點來接送。”
“我是說你剛才衝上來給栗總披衣服解圍的事。”
“啊,那個啊……我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多餘的事,還要你替我收尾。”
“才不是。你也看出來了吧?栗總這個人吧,有些雷點堅決不能踩。”
王語非沒敢吭聲,你這樣大剌剌地當著上司的麵說什麼踩雷點,才是最大的踩雷點吧?!
華特助卻是不以為意地繼續道:“我那時候正為難呢,我倒是也想給栗總披衣服,可惜我這件西裝一個多禮拜沒洗了,栗總定是要嫌棄的。”
王語非聽了哭笑不得,難怪那時華特助陷入了奇異的卡頓。
原來栗大小姐的雷點之一是潔癖?
話說回來,如果是她的外套難道就可以逃過一劫?
小王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著急忙慌跟栗玦保證:“栗總,我的衣服昨晚剛洗過,絕對幹淨無異味!!”
作為一個愛幹淨的好孩子,小王的外套當然是
咳咳,當然也是一兩周才洗一次。
不過昨晚剛好是她換洗的日子。
這次因為小王的動靜過大,說完還自己可疑地臉紅了,栗玦終於給出了反應。
“反正我回去會洗澡。”她幽幽道。
言下之意就還是嫌她髒了??
誒
小王的幻想破滅了。
有些人你能指望她對你是特別的,但絕不能奢望她對你是特別好的。
不消一刻鍾,車子抵達華西銘家的小區門口。
因著是老小區,大部分上班族又已歸巢,小區裏囤滿了各式車輛,有些甚至歪著屁股停占了一小部分用以通行的單車道。
小王這車才剛上手,如此“凶險”的天氣和路況讓她犯了難。
“沒事,你就靠邊停吧,我從這兒下去。”華西銘沒打算讓王語非給他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