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子…不是感染了風寒之症嗎,隻要按時服藥,保持心情舒暢,就會…”
“會什麼會!”,“他快要吃成個藥罐子了!”
“再難治的風寒也早該好了,他不好就算了,連著兩日高燒不退,若不是今日我同鎏風有空去看望他,他昏死在床上都無人可知!”
“你也知道他是軼司臻看重的人,他死了,你擔當的起嗎?!”
“這…”
鶴鳴甩了甩袖子,怒氣漸平,環顧醫館一周見沒有多餘的患者,大聲催促道:“拿上你的東西,快點和我走!”
“誒好!”黃大夫連忙點頭應了,好不容易有個台階給他下,他可得抓住了才是。
剛收拾好藥箱,便又聽到鶴鳴大喊:“拿把傘!”
“誒好,”黃大夫趕緊從簍裏抽了把傘,“鶴鳴公子給您。”
鶴鳴怒哼一聲將傘搶過。把傘打開,二人正欲出發,遠遠聽到一人扯著嗓子朝這邊跑過來。
“黃大夫、黃大夫…”
雨幕中看不真切,那人背上似乎還背了一個人。
黃大夫不敢吱聲,拿不準鶴鳴心思的他隻能假裝沒聽見,朝傘後麵躲了躲。
鶴鳴翻了個白眼:“躲什麼躲,不是來找你的嗎?”
“這…恐怕要耽誤…”
“你敢耽誤就試試看!”
鶴鳴轉身瞪人之際,那人已經背著傷者跑到了醫館門口。看他打扮,像是最近才開始在山中打獵的獵戶,一臉凶煞模樣。
“黃大夫,出大事了,我長兄被毒蛇給咬了!”,“您快給看看吧。”
“看我做什麼,看傷啊。”鶴鳴又瞪了一眼用眼神向他詢問的黃大夫。
黃大夫默默擦汗,推開門道:“快,隨我進來…”
獵戶點點頭,背著人進了醫館。鶴鳴懶得再踏進去,便站在門口,仗著氣勢用眼睛死戳著黃大夫的脊梁骨。
黃大夫一刻也不敢怠慢,安排獵戶把他大哥放在榻上,對著傷口仔細檢查起來。那傷口咬在腳踝處,牙印之地已接近潰爛,正滲著顏色發暗的血,周邊皮膚已經青腫。
伸手掰開看了看傷者的眼睛,見已經無法聚焦,想必意識也早就渙散,索性呼吸還在。
“何時被咬的?”黃大夫從藥罐裏取出兩粒藥,邊喂邊問道。
“就半個時辰前,我與大哥一同在山上狩獵,他不幸被咬了。”
“呦,半個時辰前?鬆露城離那座山可不止半個時辰。”鶴鳴冷嗖嗖道。
“路上遇到鎮國公府的溫齊公子,是他送了我們一程,這才快了些…”
溫齊?鶴鳴皺了皺眉,他來鬆露城做什麼。
“黃大夫,我大哥怎麼樣,還能…活嗎。”
“你放心,”黃大夫又拿出把刀在火上來回燎燒,“你大哥既然能堅持半個多時辰,就說明此蛇毒性不大,想必並不是靠毒來取人性命的。”
“方才我已為他服用了解毒的藥,以防萬一,還是要用刀將傷口劃大,讓毒血流出來。”
“你來幫我按住他。”
鶴鳴背過了身,場麵太血腥,他可不想看。隻聽得幾聲痛叫,手起刀落,毒血汩汩從傷口處流出。
……
片刻後,黃大夫道:“鶴鳴公子,咱們可以走了。”
鶴鳴餘光朝榻上瞥了一眼,瞧見那獵戶正陪在榻邊,傷口已經包紮好了。
隱約有血腥味。
搖了搖頭,在不好的回憶侵襲過來之前趕快定好心神。他故意裝出副嚇人的惡鬼模樣,怒道,“若還治不好,我就抓你去喂毒蛇!”
“鶴鳴公子您放一百個
心,老夫一定會好好為何公子治療的。”
哪怕不為別的,也要為他自己的小命著想,他可不想黃家醫術斷在他這一代。
二人行走在雨幕裏,各懷鬼胎。
良久,鶴鳴挨不住好奇心問道:“黃大夫,看你的樣子,像是知道那個獵戶所中之毒為何種毒蛇所咬?”
“大概…”黃大夫捋了捋胡子,故弄玄虛道:“老夫年輕時有幸翻看過鬆露城的城事記載冊,在祭祀大典那一頁可是詳細記述過。”
“說這鬆露山上有種通體黑色鱗片的巨蟒,黃金瞳眸,貌若神龍,凡人被它看一眼便會丟失魂魄,咬上一口更是萬劫不複…”
“如今看來…”
“如今看來,是胡編的嘍?”鶴鳴忍不住接道。
“誒,鶴鳴公子此言差矣。”,“若是假的,那我們又為何要每三年舉辦這祭祀大典呢?”
“那按你所說,鬆露山真有神魔鬼怪嘍?”
“這…”
鶴鳴聳了聳肩,神魔鬼怪,蛇蟲龍鳳,不過是人們閑來無事杜撰的而已。若真有,怎麼就不能讓何靜之快點好起來呢。
他可是一直在忍受,剔骨般的疼痛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