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統見鬼去吧,有必要這麼坑爹嗎……
“陌生人,陌生人,你回答我,我的愛情會有結果嗎?”
“不會!”徐川脫口而出。
停住腳步,徐川詫異地望向四周。看不清,濃霧籠罩著整個世界,五步之外的景色就隱藏在白色的混濁之中。他低頭向腳下看去,潮濕的青石板小路,這裏好像是條狹窄的小巷,怎麼會走到這裏來了?
剛才,是不是有人說話?四周靜得出奇,隻剩下徐川的心髒在急速跳動。
“……有人沒有?”徐川小聲喊了一句。
沒有回應。
奇怪,剛才好像有個人問了句愛情什麼的,是個女的吧?我是怎麼回答的?哦,是不會。不會什麼呢?剛才是下意識喊出了聲,卻沒有聽清問題到底是什麼。
“有人在嗎?請問你剛剛說什麼?”
依舊沒有回應。
走了?
徐川將手指扶在濕漉漉的牆上,任磚縫間的灰屑汙濁了手掌。他邁開腳,摸索著向前走去。隻走了幾十步,眼前豁然開朗,擁擠的車流人流又浮現在眼前。太陽已經緩緩升起,濃霧在飛快地消散。
徐川向身後望去,是個幽靜的小巷。原來是邊想邊走,走錯了路。恍惚間,眼角瞥見一抹天藍色的衣袂在小巷深處閃過。他下意識地抬腳想前去查看,可猶豫一下又放棄了。算了,還是早點買票,早點離開這個城市吧。自己的愛情都抓不牢,還要去管別人的愛情嗎?他自嘲地笑笑,邁開腳步,向火車站的方向走去。
夜色已晚,卻無明月。
天色黑得猶如一塊濃重的石墨,間或有幾顆星星閃爍著孤寂的冷光,猶如黑暗中伺機撲食的野獸。我仰躺在沙灘上,用力嗅著略帶著腥味的空氣。雖然不知道這片段的記憶到底意味著什麼,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告訴了張璿。她聽完之後並沒有做聲,而是坐在沙灘上一口一口地喝著啤酒。
過了許久,張璿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點了點頭。
她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我小心地問道:“能告訴我嗎?我不是很明白,這段記憶跟你姐姐的死有什麼關係。”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姐姐可能是聽了你那句話才死的。”
“哪句話?我說‘不會’的那句?”
“是的。”
“有那麼嚴重?”
張璿沉默了一會兒,“你大概就是導致她吞下安眠藥的導火索。”
我坐起來,“為什麼你這麼肯定?我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張璿的聲音變得苦澀,“你知道塔羅牌愛情占卜嗎?”
“知道一點。”雖然不是很熟悉。
“其實我姐姐問那句話,是因為聽了一個所謂的塔羅牌算命師的話,用所謂的日本路人占卜法來預測她未來的愛情。”
“路人占卜法?”
“嗯,據說是從日本流傳過來的一種愛情占卜法。選擇一個大霧的早上,到一個十字路口,向遇到的第一個陌生人問出自己的問題。那個陌生人的回答就是你愛情的未來。”
“……真的很幼稚。”
“熱戀中的女人智商等於零,更何況是一個處在崩潰邊緣的女人。那天清晨她很早就出了門,我怕她出事,於是就遠遠地跟在她後麵。在那個小巷,我聽到了她的問話。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以至於在我想到是路人占卜的時候,你已經給了她否定的答案。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我聽到她小聲地抽泣,想要跟上她安慰她,卻跟錯了人,跟著你一直走出了小巷。”
那時候,看到的那片藍色的衣袂,莫非就是張璿?
“我看到了你的樣子,知道跟錯了人,於是就往回跑。我站在薄霧裏,一遍遍地喊著姐姐的名字,卻再無回音。在外麵找了她一天,沒有找到。我還以為她又是情緒低落,跑到哪間酒吧喝酒去了,於是就回家等她。結果等到最後,等來了警察,告訴我發現了姐姐的屍體。”
想不到隨口一句回答,就改變了一個人的一生。是張寒太過脆弱,還是我太過輕率?我端端正正地坐好,雙手放在膝蓋上,深深彎下腰,“對不起。”
“算了。”張璿神色落寞,“人都已經死了那麼久了,而且你又是無心的,我現在隻想找到那個解剖了我姐姐的人。倒是我,該對你說聲對不起。”
“跟我說對不起?”
張璿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是的。早在一年前,我就對你催眠過一次。”
“那時我已經在S市待了兩年了,有天無意間碰到了你。盡管是在嘈雜的大街上擦肩而過時的匆匆一瞥,卻勾起了我似曾相識的感覺,我下意識地跟上你。在走了一條街之後,我才霍然想起,你好像就是當年姐姐遇到的陌生路人。雖然已經過去了六年,你的容貌也發生了一些改變,但我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告訴我就是你。我一直對你當年的那句話耿耿於懷,而且我對你也有些懷疑,就一路跟蹤你,找到了你的事務所。”
“知道了你的落腳地點,我挑了個你不在的時間,摸進了你的事務所。進去之後,我一眼就發現了滿桌子的無頭屍體照片。於是,我就直接把你定位為殺死我姐姐的第一嫌疑人。”
無頭屍體照片……是一年前的那個午夜拔頭人案件的照片吧。
張璿又摸出一聽啤酒扔給我,自己打開一聽,喝了一口,說道:“但是我一個人,要怎麼弄清所有的事呢?如果你真是凶手,見到和姐姐非常相像的我,說不定會立刻動手。就算你不動手,也引起了你的戒心,根本無法通過正常的交流方式從你那裏套出什麼。於是,我決定對你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