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時候開始,林海建就是我設定的第二個凶手。”張璿笑道,“你們去C市的時候,我就已經給吳韜布置下了一些小詭計,讓他在調查過程中懷疑到了林海建。本來我的打算是,如果警方發現五起命案並不是同一凶手所為,那麼我就留下一些所謂的證據,將嫌疑轉嫁到林海建身上。而後來發現吳韜是凶手,緊接著吳韜自殺,而且還在遺書上留下了懷疑林海建的推斷,讓我的這個計劃更加完美。下一步,隻要有人提出質疑,我就讓吳韜剩下的幾頁遺書適時出現,將火引到林海建身上。想不到的是,你竟然這麼能幹,這麼快就查到了我的身上。”
能幹?你是在嘲諷我嗎?
“那麼殺掉林海建的兒子,隻是為了要把我牽扯進案子?我不明白,為什麼非要我參與此案?”
張璿的嘴角微微翹起:“你還是抱著這種置身事外的態度?我記得在嘉陵江邊,你不是已經想起當年你做過了什麼?再說,一年前的那宗午夜拔頭人案件已經證明了你的能力,把你拉進這個案子裏,說不定能幫我查出當年我姐姐到底是怎麼死的。不過,有時候事情的發展真的很出人意料。在林海建的兒子委托了你之後,我就看到了報紙上刊登的陳雨案。更奇妙的是,吳韜竟然找到了你,要你參與到碎屍案的調查之中。這一連串的巧合讓我覺得,連那些所謂的神明也在幫我。”
“於是,在當晚我就給林海建的兒子打了電話,將他約到了我的房間。你知道他見到我的時候吃驚的樣子嗎?他還以為找到了他父親一直在尋找的女人。我敷衍著他的連連疑問,在恰當的時候遞給了他一瓶礦泉水。可憐的孩子,太容易相信人了。或者他以為像我這樣柔弱的女孩子,不可能有什麼威脅。把他弄下樓是件蠻困難的事情,不能找人幫忙,不能走電梯。等我攙著昏迷的他一步步地走到樓下時,全身都被汗水浸濕了。接下來的事情,相對來說就容易了點。把他丟上買來的二手麵包車的後座,隻用了不到三十分鍾的時間,就趕到了你事務所的樓下。我抬頭看了看,你的房間並沒有亮燈,當然那棟大樓上幾乎沒有亮燈的房間。而且,這個街區可真算是荒僻得可憐,連路燈都沒有。”
張璿站起身,透過玻璃窗望著黑漆漆的樓下,“於是,我把車開到了一個更為荒僻的施工工地。那個地方我已經看了幾遍,沙子和碎石堆了好幾堆,就算有人路過,也很難發現什麼。我在沙土地上鋪了一塊塑料布,將林海建的兒子拖下車丟在上麵,拿出準備好的刀具。我剖開了他的肚子。雖然是第一次殺人,我卻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我隻是有點懊惱,因為沒什麼經驗,我沒想到他會流那麼多血,把我的球鞋和衣服都給染髒了。解剖完畢之後,我用車上的桶裝純淨水將他的腹腔清洗幹淨,那些流出來的血水很快就被沙土地所吸收,再用鐵鍬鏟來別處的一層沙土將其覆蓋,就幾乎看不出來任何的痕跡。第二天天色一亮,攪拌機就會將這些沙石跟水泥混到一起,澆築成一塊塊混凝土板塊。”
“你計劃得倒是精密,怪不得第二天警方根本找不到凶案現場。”
“不,並不是很順利。在將他的屍體拋到你事務所樓下的灌木叢中之後,我開車離開。在路上,我要解決一個問題。如果我穿著被血染髒的衣服和球鞋進入市區,就算不會被交警攔下詢問,也難免會有目擊者。我想來想去,隻好開車在城鄉結合部那裏瞎逛,最後找了套晾在外麵的衣服換上。衣服並不怎麼合身,還有股淡淡的酸味,讓我回家之後衝了好久的澡才把那股味道衝掉。”
我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那換下來的衣服和墊屍體的塑料布呢?還有五髒呢?你是怎麼處理的?”
“我都給燒了。我想在野外燒個什麼東西,大概沒有人會注意吧。五髒沒有燒,我怕燒不幹淨,就裝在袋子裏丟到了江裏。”張璿走到我的書架跟前,隨手抽出一本書翻了兩頁,又塞了回去,“這就是我的第一次殺人。都說第一次是最困難的,其實也不過如此。正當我有點沾沾自喜的時候,意外卻發生了。如果說在這場遊戲中,我唯一低估了的人,應該就是你。”
“忙了一個晚上,正當我想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你竟然找上門了。你那個朋友是叫熊貓吧,如果早知道他在電腦上那麼精通,我何必畫蛇添足去論壇上跟你搭訕呢?不過同時我也很高興,我有預感你能夠幫我查到當年的真相。在刺傷你逃走之後,我並沒有返回我的房間。我確信房間裏沒有留下什麼東西能讓你對我產生懷疑。但是僅僅隔了一天,你和那個小女警徐佳就查到了F大學圖書館。這是一個教訓,很多時候都要細心細心再細心,不然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東西都能影響整個計劃的進展。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對王進的記事簿有些擔心。雖然我確信以王進的性格來說,他就算知道我有殺人嫌疑,也絕不會對警方說。但是誰知道他的記事簿裏記下了什麼。於是,我決定晚上的時候,去把那本記事簿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