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說完這句話,就發現男人那雙黑亮的眼睛動了動,再看向她的時候,眼裏劃過了一絲荒唐。他似乎非常習慣於被女性主動搭訕,但又不免覺得這次的經曆十分離譜。
顯然是沒少被女人勾搭過。
林杳再接再厲:“微信或者電話號碼都行——”
“對不起啊,我不用微信。”他望著林杳開口了,聲音很好聽,音色清,音調卻沉,就像是冬天裏的飄雪,帶著清晰的冷意。
他唇形很好看,嘴唇很薄,不點而紅,此刻微微抿著。
林杳愣了一下,鬼使神差伸出手,想要碰碰他的嘴角,卻被他反應極快避開。
男人冷淡的目光掃過她那隻手,纖細瘦長,沒骨頭似的,分明看著像一折就要斷了,做的事兒卻離經叛道。
林杳也不尷尬,沒事人一樣把手收回來,直起身子反問他:“那你用什麼?”
“我什麼都不用。”他漆黑的眉眼裏有嘲意。
整個宴會廳就他們這處最清靜,仿佛自成一個小世界。
林杳從桌上拿起一杯沒喝過的酒,輕抿了一口,聽見他這話,挑了挑眉,啞然失笑。
片刻後,點了點頭,認錯認得比誰都快,向他道歉:“是我太唐突了。”
男人不說話了,微抬著下巴地看她。
兩雙眼睛在空中對視半晌。
林杳問:“那我可以請你吃一頓飯嗎?”
曾經年少時,林父批評過她這人骨子裏就沒什麼道德感,林杳當時不置可否,心裏倒給林父點了個讚,覺得他說得對。
“就單純吃一頓飯。”她補充了句,順勢坐到旁邊的高椅上,語氣自然而不失禮貌,與男人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在輕佻和得體之間無縫切換,甚至不需要過渡。
男人沒有接話,微一偏頭,視線落在她精致的側臉上,仿佛在辨別她話裏有幾分誠意。
林杳支著下巴衝他笑,眉目間風情流轉:“賞個臉唄。”
剛好這時候有服務員端著托盤經過,瞧見這個笑容,愣了一下神,差點兒撞到客人。他忙聲道歉,卻依舊忍不住頻頻回頭。
男人皺了下眉,伸手拿起桌上的酸奶,淡然移開眼,垂眸,不緊不慢地去拆吸管外麵的塑料包裝。
過了一會兒。
“吸——”
他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酸奶。
林杳:“”
至於麼?這麼高冷。
林杳心裏腹誹,但轉念一想,確實是自己唐突在先。這會兒人家不想搭理她,似乎也,情理之中。
行吧。
她輕咳了兩聲,半真半假地解釋:“活這麼大第一次對人一見鍾情,所以剛剛有點沒控製住自己的手。”
“是嗎?”男人淡淡瞥過來一眼。
見他滿臉寫著不信,林杳直接將兩指並攏舉到頭頂,一副真摯且誠懇的樣子,說:“必須是。”
“哦。”他點點頭。
林杳雙目放光,剛覺得好像看到了希望,就聽見他又慢悠悠地吐出幾個字:“那也不行。”
“”林杳一貫臉皮比城牆厚,不死心追問道,“為什麼?”
“你說為什麼?”
林杳“嗯?”了一聲。
本來還以為他要說‘已經有女朋友了’之類的話。
林杳都準備好走人了,結果聽見男人拖腔帶調笑了聲:“別人要聯係方式都是臉紅害羞,你上來就是一套熟練到不行的上手摸流程。”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不冷不熱,總結:“一看就是個渣女。”
“”我他媽。
林杳一臉稀奇,心道弟弟你看著也不賴啊,怎麼還嫌棄我呢?
但嘴上說的卻是:“怎麼會呢,我特別專情。”
這點林杳沒騙他。
她在感情裏的確很專情,就是不太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