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這兩天睡眠不足,再加上突如其來的感冒,林杳的思緒越來越混沌。
反應了好一會兒,這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
“哦,好,知道了。”接過江子聲手裏的溫度計,林杳慢吞吞塞進嘴裏,嗓音含混地說,“謝謝。”
江子聲注視著她。
沒得到回應,林杳也不在意,叼著溫度計正打算回屋,背後的人又開口了:“等會。”
生病的人總歸有點矯情。
譬如林杳。
此刻她頭疼得快要炸開,太陽穴“突突突”地作跳,隻想趕緊回去躺到床上休息。
所以當再次被叫住,她有些不耐煩了,轉頭問:“還有什麼事兒?”
江子聲語氣放緩:“藥。”
“”他難得善心大發的口吻實在詭異,讓林杳清醒了一瞬,驚遲地感到有點兒不適應,“謝謝,但不用了,我家裏有。”
江子聲瞥了她一眼。
隨後,像是沒聽見似的,他兀自拎著東西往前走,繞過她,徑直走進了她家。
“”
林杳一臉莫名其妙。
看著他把一袋子藥放到玄關櫃子上,然後雙手插著兜走出來。
直到“啪嗒”的一聲輕響。
旁邊那扇門關上。
林杳嘴裏還含著溫度計,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唇角彎了一下。
她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不過感冒導致全身細胞在抗議,暈暈沉沉的很難受,也沒有繼續細究。
走廊上的燈暗了又亮起。
林杳關門回屋,在沙發上躺了十幾分鍾,門鈴又響了。
——這次是外賣。
皮蛋瘦肉粥的香味透過塑料餐盒飄出來,混合著淡淡的蔥香味。
林杳沒什麼胃口。
拿進屋放到茶幾上,她趿拉著棉拖鞋,打算先回臥室躺會兒。
路過廚房的時候,順手拔了燒水壺電源。
沒想到重新陷入柔軟的被褥,迷迷糊糊地就直接睡著了,藥也忘了吃。
再醒來房間裏一片漆黑。
林杳揉了揉眼睛,隨手撈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淩晨五點多鍾。
她這一覺睡了將近十個小時。
大概是睡前忘記吃藥,哪怕睡了這麼久,頭疼依舊沒有得到任何緩解,反而變本加厲,連鼻子都有了些許的堵塞跡象。
林杳歎了一口氣。
過了幾秒,認命地從床上爬起來,摸著黑走出臥室,把燈打開。
陽台的玻璃門沒關,隻合上了推拉式的紗窗門。
這個點,外麵的天還暗著,偶爾有鳥叫聲傳來,涼風跟著灌入屋內。
之前燒的熱水早涼透了,林杳渾身沒勁,半個身體靠在洗手池邊上,慢吞吞把裏麵的水倒掉,又重新接了一壺,插上電源。
做完這一係列事兒,她摸了摸額頭。
好燙。
拖著沉重虛浮的步伐,林杳走回客廳,在茶幾上找到了溫度計。
塞進嘴裏。
差不多幾分鍾過去,她剛想拿出來看一眼,廚房裏響起“——叮”的一聲。
水燒好了。
林杳頓了下,將溫度計從嘴裏取出,隨手放到桌上,去廚房把插頭拔了。
杯子全放在洗手池下方消毒櫃裏,林杳彎腰去拿,指尖剛碰到杯身,眼前忽地黑了下,腦內響起一陣雜亂刺耳的嗡鳴。
她整個人身體晃了晃。力道一鬆。
與之而來的是數聲清脆的巨響。
——因為動作幅度略大,手失力的那一瞬間,帶倒了消毒櫃外邊那幾隻玻璃杯,嘩啦啦碎了一地。
在淩晨,在安靜的環境下,這動靜顯得格外清晰。
不知花了多久終於緩過這股眩暈感,林杳扶著櫃壁,緩緩蹲下身,想收拾地上的那一堆殘骸。
“叮咚。”
門鈴在這時候突兀地響起來。
這個點,誰會來摁她家的門鈴?
林杳稍怔。
半晌,驚疑而警惕地走到門口,借著貓眼,看清了門外站著的人。
走廊上光線亮堂,將男人的五官映照得有幾分慵怠。他明顯是剛從床上起來,微耷拉著眉眼,臉上神情困倦。一副不太清醒的模樣。
連身上睡衣都還沒換下,隻隨意套了一件黑色的長款外套,衣領處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