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也很快接到任務。
她被派去警察廳竊取在組織臥底的人員名單。
看清任務要求之後,茉莉也還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這是什麼年度搞笑番嗎?讓她一個公安警察,回本廳,偷家?
這……是波本發現她的臥底身份了,還是他的無心之舉?
——今天仍然是茉莉也懷疑人生的一天。
但無論如何,這個任務,她都接定了。如果換做其他成員去,萬一真被他們成功得手,豈不要天下大亂?臥底名單一旦曝光,倒黴的人肯定不止一個,她古穀茉莉也隻算其中之一。
閉門一整天後,茉莉也終於將全部事情都安排妥當。
詳細的行動計劃已經整理完畢,隻待發給監考官波本。警察廳那邊也特別請筱原打過招呼,讓他們一切如常,到時候盡量按照有外敵入侵的應對方式緊急出動,把她當成敵人就好,隻是千萬別真往要害處開槍,免得出師未捷身先死,而且還是死在親愛的友軍手中。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想想看,波本有句話說得沒錯:擇日不如撞日。
茉莉也藝高人膽大,安排好退路之後決定立即行動,就當自己要去偷警察廳一個措手不及。明知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性要受傷,然而與即將完成任務並獲得組織代號這樣的事情相比,受點小傷好像也不算什麼了。
她躊躇誌滿地期待著夜晚的到來。
和渾身上下都是漏洞的大篩子警視廳不同,警察廳那邊戒備森嚴,既沒有組織內線接應,又缺乏詳細的情報資料,且本廳還有一大波公安精英隨時待命,這個任務怎麼看都對一介小小新人很不友好。
波本心想:瑪莉亞寶貝這回可該放低姿態,哭著來求我幫忙了吧?
萬萬沒想到,距他發布任務才剛剛過去一天而已,臨近傍晚時分,他就收到了來自茉莉也的計劃書,並附郵件一封:“波本先生,請靜待我的好消息。”
——就離譜!
且先不論她怎麼又不長記性地忘掉該如何正確稱呼未來老公,單說這份漏洞百出的計劃書……她是想直接莽過去,然後被那群公安圍殺嗎?為什麼不能稍微動動腦子,走走捷徑?
自詡“捷徑”的波本拍案而起,攜滿身怒火,氣衝衝地往茉莉也的住處跑。
但他撲了個空。
仿佛一盆冷水潑來,感到大事不妙的波本這回終於承認自己似乎玩脫了,連晚飯也沒心情吃,趁著夜色驅車趕往警察廳。
結果剛開到櫻田門,隔得老遠就聽見幾聲槍響傳來。白色馬自達高速行駛,油門被踩到最大,車頭轟開前方障礙,一個擺尾,還沒在警察廳樓底停穩,便看見身中子彈、從樓上一躍而下的茉莉也失控似地摔進了旁邊的草叢。
波本麵色鐵青,嚇得被他半路強行抓來救援的狙擊手當場心髒停擺。
“波、波、波本先生,接、接下來該、該怎麼辦?”狙擊手強忍嘔吐欲望,抖著嗓子顫巍巍地提問。
哪知波本根本不理會他,直接打開車門衝出去,趕在公安們從大樓裏湧出之前,一把撈起呼吸困難到幾近昏迷的茉莉也塞進車後座,三兩下就用安全帶將她牢牢綁住。
“給我把她抓穩了!”
說完,波本啟動馬自達,在一群憤怒公安的圍追堵截中蛇形前進,逆向行駛在單行道上,強行突圍。
可憐的狙擊手一邊憋著臉使勁無視翻騰的腸胃,一邊摁住茉莉也,不讓她因為車輛的顛簸受到二次傷害。開什麼玩笑,他又不是傻瓜,當然知道這個滿臉血糊糊的女人對波本的重要性,否則波本幹嘛冒著風險跑到條子的大本營來救人?
擺脫公安追捕,波本把車開到附近處於組織控製下的醫院。
經過值班醫生的奮力搶救,瀕臨窒息、差點被判死刑的茉莉也轉危為安。手術後,她麵色蒼白,了無生機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全身插滿各種管子,隻有微弱起伏的胸膛能證明她確實還活著。
多處挫傷、兩處骨折;肺部槍傷,失血過多、呼吸窘迫;腦震蕩外加顱內淤血……
在這個混亂不堪的夜晚,波本首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失而複得”。
直到第三天下午,茉莉也才漸漸恢複神誌。醒來後,她稍稍吸了一口氣,胸內就襲來一陣劇痛,腦袋也漲漲的,眼前仿佛蒙上一層霧氣。
嘶——!這屆公安到底行不行,說好了別打要害部位,怎麼當胸來了一槍?還有,幹嘛非把她逼到窗戶邊,樓梯附近也比這強啊?害她不得不選擇跳樓……唉,死裏逃生。
大體感受了一番己方傷害,茉莉也的怨念衝擊波頻頻發作,在心裏碎碎念了半天,肺更疼了。
而讓她更肺疼的事情還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