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芒可以說是一晚上沒睡。
詩會本來結束挺早的, 因為他突然出現,所以延遲了許久。
不過嶽安城在外也有不夜城的稱呼,通宵達旦的玩樂, 也不在少數,所以晚上一點也無所謂。
之後易芒就回了客棧,等到天亮的時候去買了記憶裏的藥材,裝好之後,騎上燕子出了城, 經過一上午的趕路, 又悄悄回了自己的行宮。
不得不說大概是因為他草包王爺的設定幫了忙,沒人會去想討好他,加上他還是被禁足在這裏的。
所以隻完成任務就是, 沒人會去獻殷勤,也就隻完成自己的工作。
而且他是王爺, 提前說了不讓人進行宮裏, 倒是真沒人敢進去。
他離開得也不算久,是昨天下午離開的,晚上不吃晚飯, 所以也沒有侍女進來,洗漱的水讓他們給擺在門口了,不過隻有一份,昨晚的應該已經收回去了。
回來的時間是快到中午的時候, 所以門口隻擺放了早宴,易芒回來後偷竄進行宮裏, 早宴和洗漱水他都沒要, 他之前在客棧洗漱過了, 也吃了早飯。
就當別人以為他絕食了半天, 並且沒有洗漱吧,無所謂。
他這反常倒是也被彙報到了皇帝哪兒的,皇帝隻以為他是因為禮閑受傷的事情才會生氣鬧脾氣。
便隻是說:“隨便他吧,過段時間就好了,安兒這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對了他那邊的事情,不用管了。”
畢竟補償也補償了,都人給他送過去了,再任性皇帝隻會覺得煩。
回來之後的易芒,說要自己煮雞湯給救命恩人補一補。
於是讓門口的侍衛去抓了野雞要了煮湯用的瓦罐,自己在院子裏煮藥,煮完又洗了一下瓦罐把雞也煮了。
不過易芒沒這個手藝,燉湯燉得極差,仿佛又回到了上一個世界,吃雲五寺沙彌們做的飯。
易芒愣了一下,意外的發現,自己好像還挺在意上一個世界的,老是把這個世界和上個世界做對比。
不過這樣的想法也就過了一瞬就結束了。
他喝自己燉的雞湯,同時把煮好的藥給禮閑喝。
他手裏的三中藥隻有退燒增強體質的那種藥是喝的,其他的兩種都是塗的。
在藥房買的藥材都是已經做了一定處理的,易芒便搗碎成粉末,抹在禮閑身上。
半天不到,禮閑的燒就退下來了,身上的血也已經完全止住了,不像之前纏上布條過段時間還會清楚血來,易芒又給他塗上了適合傷口愈合的藥粉。
搞完了一切,易芒坐在椅子上靠著睡著了。
一晚上過去,那些傷口就起了血痂。
禮閑在早上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他醒的時候其實易芒都還沒醒。
他感覺自己昏昏沉沉了許久,腦子裏不停放映著過去的事情,偶爾還會做一些奇怪的夢,關於動物的關於自己父母的,還有關於那隻老虎的。
甚至於他做夢夢到自己當時沒有遇到安樂王,那隻老虎撲向了他,他依靠蒼山的地形,以及那些粗壯的樹木,讓老虎死在了那裏,但是他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
他被老虎拍了幾下,身上被對方的爪子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他逃回家裏,但是家裏沒什麼錢,周圍跟著他幹的村民裏有好有壞,人性在這時候暴露無遺。
記得他帶著賺錢恩情的人,便湊錢幫他找大夫。
但是這些卻也不夠,特別是因為他受傷,木材無法及時送達,於是劉家人找來了,這時候要起訴他。
最後他受著傷下了大獄。
這期間他父母多次奔走,最後因為衝撞了貴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便失去了性命。
而他被關了許久,不知道外麵的情況,也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
在牢裏他認識了好多好多人,他們大部分都是無罪的,隻是因為得罪了人,又或者因為活不下去,無奈偷了東西,便被押送到了這裏。
後來他們聽說某地叛亂了,外麵亂起來了。
衙門嫌棄他們這些人浪費口糧,居然決定將所有人處死。
官逼民反,禮閑村子裏的人這會兒想起了他,禮閑和他們以及牢獄裏的人裏應外合逃了出去,那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沒有親人了。
後來他們占山為王,最後也成了叛逆的一支隊伍。
禮閑的夢斷斷續續的,但是真實得不可思議,其中的細節也很多。但是當他醒來的時候,很多東西他都忘記了,隻記得個大概。
不過是夢罷了,到底不會讓人太在意。
禮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安樂王的床上,而安樂王則躺在椅子上睡著了。
他睡得很端正,背靠著椅子,如果不是閉著眼睛很難相信他睡著了。
能以這種姿勢睡著看來他很累。
禮閑發現自己身上不怎麼疼了,燒也退了,他揭開被子,看到了手臂上的血痂,一瞬間以為自己睡了很久了。
畢竟這樣的傷口結血痂可不是一兩天就可以的。
也不知道他掀開被子的動作是不是驚擾了安樂王,對方竟然醒了。
不知怎麼的,這讓禮閑有些許無措。
“你醒了,沒事了吧。”易芒湊了過去,看他的傷口。
看著都起了血痂,有些懵了。心裏暗歎腦補係統給的藥方還真是絕頂的好,而且大部分的藥材還算好找,隻偶爾有幾個麻煩的藥材,也是用錢可以解決的。
易芒不懂藥理,也不知道這麼厲害的藥方之前怎麼沒人發現呢?
禮閑糾結了一下開口道:“現在是什麼日子?”
易芒便告知了他具體時間,禮閑記得自己被從牢裏帶到這裏,發現這居然才過去了兩天,有些詫異。
“你這藥,好像挺好。”他糾結了片刻說。
他想到了安樂王似乎在隱瞞自己不是草包的事情,畢竟之前坐在矮腳馬身上落到老虎麵前時的表現,禮閑覺得自己看人的能力還不錯,對方絕對不會真的是個草包。
他雖然是個平民老百姓,但是對於有沒有效果好到這種程度的藥還是清楚的,這藥的效果太好了,必然不會是太醫給的。
那隻能是安樂王用了自己私自的藥。
這很危險,指不定會暴露出他不是草包的事情,但是為了救他,這位王爺還是這樣做了。
感歎完,禮閑又想到了自己的事情,臉色頓時不太好看。
易芒抽了抽額角,這表情不就是讓他問情況嗎!
好吧,他問。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如果是別人禮閑必然不會告知,但是麵對易芒,他現在很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