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生活在別處,愛情也在別處。生活,就是一場行走,在那些能走多遠就走多遠的路上,成功與幸福才會充滿生命的意義。行走從來都不是為了結果,隻在於那段尋找的過程……
旅途中的陌生人
第一次獨自出門,是十二歲那年的暑假去外省的叔叔家。爸媽把我送上火車就離開了,走前在他們麵前“豪言壯語”的我,在那一刻忽然有些害怕。旁邊的座位上是兩位中年男士,一路上聽他們說話,知道他們是同事,一起出差返家。七個小時的旅途,他們隻問了我一句話:“小妹妹,到站後有人接你嗎?”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他們也不再多說。淩晨時走出車站,不知為何沒看到接站的叔叔,我有些不知所措。這時,那兩位同座的男士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我的身後。一個對另一個說:“你先回去吧,我陪小妹妹等家人來了再走。”然後,他轉過頭來對我說:“小妹,你別怕,有我在呢,我的女兒和你一般高。”溫暖在深夜填滿了月落人稀的站台。直到我叔叔氣喘籲籲地跑來,他才微笑著跟我們道別,無聲地消失在遠處的公車站。
以後的年月裏,又有過無數次獨自出門的經曆,出差、旅行、探親、訪友。或短或長的旅途中和許許多多的陌生人相遇、相逢、相識,又淡淡一笑,或擦肩而過,或揮手告別,沒有聯絡也沒有故事。那隻是一小段旅途,我們隻是一小會兒同路,之後還要回歸到各自的生活。
一次去黃山旅行,因休假前要處理好手邊的工作,連著加了幾天的班,身體透支。可來回的機票、行程和賓館都已事先定好了,我隻好在當天早晨坐大巴前往機場。一係列繁瑣的檢查過後,我拿著登機牌走向登機口,頭痛和眩暈讓那條長長的通道在我眼前左右搖晃。座位上坐滿了人,看樣子像是去黃山的港台旅行團。我想走過通道去對麵的座位,卻被兩位旅客手中的大行李箱狠狠地撞倒在地,裙子的下擺也被劃開了一條口子。那一刻,我狼狽不堪,隻想趕緊爬起來,眼前卻一片黑暗。感覺有一雙手扶起了我,撞倒我的人在向我道歉,並表示他們願意賠償我被劃破的裙子,我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隻是向他們擺擺手。那雙手扶我到椅子上坐下,好一會兒我才緩過勁來。我向那雙手的主人道謝,是一位年輕的男士。
“你臉色不好,是摔傷了嗎?”他關切地詢問。
“不是,我本身就有些不舒服,頭痛得厲害。”我回答。
“你稍等,我一會兒就回來。”說完,他站起身走進那邊的人群。
“這是阿斯匹林,你服這種藥沒問題的話,就吃了它,會好些的。”他再回來時手裏拿著藥,又打開一瓶礦泉水。我幾乎沒有猶豫就吞下了那片藥。登機時,我稍微好了些,他一直扶著我,幫我拿隨身的小包。他和我旁邊的人換了位置,而我一路都昏昏沉沉。
飛機終於在黃山機場降落,取了行李之後我向他道別。他問我住哪家賓館,我說出名字,他高興地說:“真巧啊,我也住那家。”前往賓館的路上,我又因暈車不得不兩次中途停車,他陪著,等著,不急不躁。一到賓館,我就躺在床上昏昏睡去。醒過來時已是晚上,恍惚中才隱隱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環顧四周,行李整齊地放在桌上,床頭櫃上有幾片藥和一個信封,打開來裏麵有兩千元錢和一張字條。那上麵寫著這樣的話:
小姐,對不起,早上撞倒你的是我的爸爸、媽媽,我陪他們從台灣高雄來黃山旅遊。你醒後再服一片藥,以後單獨出門時要記得帶些應急的藥品,一個人的旅途你隻能自己照顧自己。這兩千元錢是我爸媽讓我轉交給你的,我想夠你再買一條漂亮的裙子了。一定要買啊,以後我在高雄,想起一個美麗的大陸女孩穿著我爸媽買的裙子,我會很開心的。
我還要謝謝你。在機場我拿藥給你,你毫不猶豫地就服下去,讓我很感動。一個女孩那麼放心地就把她的信任交給了我,我真慶幸當時伸出了那雙手,讓我體會到被別人信任,原來是一件這麼讓人開心的事情。
我走了,我們的團不住這個賓館。再一次說抱歉。
看完字條,我也笑了。遺憾的是我未能在黃山的旅途上再遇到這個旅行團,不能把錢還給他們。人海茫茫,我知道,此生都是不會再相遇的了。後來,我用那兩千元錢買了一條漂亮的裙子。裙裾飄飄裏,有餘香嫋嫋……
再後來的日子裏,我依舊不斷地在一個人的旅途中前行,因為我一直把生活當成是一場旅行。這一路上我遇到了許多陌生的風景,陌生的事情,陌生的人,我也將自己的視線與心靈,全情地投入到沿途的風景和遭遇中,在風景裏休整,在遭遇中反思,在陌生人麵前適時地伸出一雙幫助的手,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不要感謝也不會回首。我隻是在讓自己的這場旅行,多點行走的意義,直至它的終點。
再大的風雨也不能打落我對生活的熱愛,再多的坎坷也不能熄滅我心中的燈火。歲月不老,旅途漫漫,這中間有很多事情我們都無法去預知,去控製,但最起碼我們能夠控製自己。把愛當成一種心境,你就能擁有一個永遠溫潤與鮮活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