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馥雅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捧起頭顱,也遞了過去,“小心放好,帶回去細驗。”
而後,她又向著躺在中間的那具無頭女屍走了過去。
譚馥雅看著那一身是血的女屍,無奈的歎息,而後對著外頭幫忙整理的衙役喊了一句,“支一麵白帳,把門擋上。”這樣做,即尊重死者,也能為她保留最後的清白。
外頭的衙役在門前支起了一麵白賬,擋住了外頭所有人的視線,譚馥雅看了看那具屍體,而後對著站門邊的林鋒擺擺手,“讓開兒點,擋住光了。”
林鋒見譚馥雅專心致誌的看著屍體,一臉費解的看向邊上的狄承旭和薑涼,二人一個默不出聲,一個幫著記錄,對譚馥雅可以說是信任至極,他隻好聽譚馥雅的挪到了邊上。
譚馥雅蹲在那具無頭女屍前邊,微微拉開女屍的衣領,頭顱是從脖子中間被切下的,屍身的底下積了一層厚厚的血,已經凝固成塊兒,蛆蟲在屍身周圍伸縮著前行。
譚馥雅看了看杵那兒不動的林鋒,低聲道:“林鋒過來幫幫我。”
林鋒盯著地麵,小心的走了上來,他蹲下了身子,隻聽見譚馥雅突然說:“把衣服脫了。”
“啊?”林鋒對譚馥雅這突然性的要求,沒能反應上來。
譚馥雅見他一臉吃驚,語調無奈的說:“我是說把死者衣服脫了。”
林鋒聽聞這話,可算是鬆了一口氣,虛驚一場的他,著手開始脫死屍的衣服。譚馥雅輕輕扶起屍體,林鋒輕手的剝離了死者的外衣,而後蹲在那裏,看著死屍身上的玫紅肚兜實在不知怎麼下手。
譚馥雅扶著屍體,見他傻愣在那裏,壓低了聲音,不懷好意的問他,“愣著幹嘛?你不會對著屍體都有感覺吧。”說著,譚馥雅還對著他眉梢一挑。
邊上的狄承旭看著二人,眸光微眯著,似乎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林鋒聽著這話原本還反應不上來,可見了譚馥雅的神情,麥色的俊臉一下子漲紅了起來,語調嚴肅,聲音猶如洪鍾一般震耳,衝著譚馥雅說:“別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肮髒齷齪!”
譚馥雅聽到這話頓了一下,冷漠的杏眸對上了他的視線,看來林鋒和之前的譚馥雅有些過節,若不然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狄承旭見林鋒和譚馥雅仇視著對方,誰也看不慣誰的模樣,這才出聲兒打斷道:“林鋒,照她說的話做。”
林鋒聽見狄承旭的聲音,這才收回了視線,而後動手解開死屍身上剩下的衣物。
林鋒將屍體稍微抬起,譚馥雅看著死者身後的屍斑,伸手觸摸了一下死者的後背和手臂,低聲道:“死者失血過多,背部、腰部、臀部兩側及四肢的後側,有少量淺色屍斑,而屍體屍僵已經是完全消失,根據屍體的腐爛程度和現場蛆蟲數量來看,死者死亡時間應該是四至五天前。”譚馥雅得出了一個這樣的結論,她很納悶,凶手之前對屍體可以說是當一件藝術品一樣的精心嗬護,可怎麼這具屍體就這樣被他晾在這裏,放任著腐爛生蛆呢?
狄承旭對這個死亡時間似乎還有疑問,突然問道:“四至五天?也就是說她死在柳畫眉之前?”
譚馥雅點了點頭,根據腐爛程度來看,的確如此。
“可是如果她在柳畫眉之前就死了,那凶手為什麼不把金娘的頭顱縫在她身上,非要再殺一個柳畫眉?”那托著屍體的林鋒突然發問。
譚馥雅低頭不說話,的確如此,凶手為什麼不要這具屍身,非得在殺一個柳畫眉?
狄承旭上前一步,仔細的看了看那具無頭屍體,猜測著說:“要麼就是凶手覺得金娘頭顱與這具屍身不搭要麼,就是凶手根本不想用這具屍身。”
譚馥雅的手指輕輕撫過死者身上的幾道血痕,倒是極為讚同狄承旭的猜想,“我覺得前者可以,凶手覺得金娘頭顱與這具屍身不搭,所以又殺了柳畫眉,把金娘和柳畫眉的屍身縫在一起。”
“也不對呀。”邊上的薑涼突然間插話,“如果凶手真的把屍體當做‘美’來看待,他能把屍體從果子嶺運到九曲巷,為什麼殺人之後不把這具屍體冰凍呢?明知放在這裏會腐爛,這不是違背了凶手所謂的‘美’嗎?”
狄承旭聽著三人你一言他一句的解析,若有所思的說:“或許這個死者的身份特殊,特殊到讓凶手厭惡,這才棄屍,選而在殺一個柳畫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