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馥雅見沈蒙回來了,自是沒忘昨日狄承旭吩咐他的事兒。隻是她很納悶,狄承旭要那百年前的縣誌做什麼?譚馥雅不自主的走到狄承旭身旁,想聽聽二人在說些什麼。
沈蒙雙手籠在袖子裏,揖著身抬眼瞧了瞧站在狄承旭身旁的譚馥雅,又低下頭輕聲向狄承旭回稟道:“巴陵縣誌的確在譽王府,不過是在王爺的義子餘祖錦手中。祖錦公子在外遊玩未歸,屋裏書籍堆積如山,一時半會的找不著,譽王爺讓狄公子您稍稍等上兩天,等祖錦公子回來,定讓他親自給您送來。”
沈蒙說這話的時候始終沒敢抬頭,不管理由是什麼,縣誌今日是沒要到。
狄承旭見沈蒙空手而歸,神情清冷。他將手中的書放到一旁的石桌上,並未怪罪沈蒙,隻是瞥開了視線,語氣輕平的問,“當真隻是兩日?”
“嗯?”沈蒙抬起頭,聽著狄承旭的問題一臉懵愣,見狄承旭沒好臉色的轉頭看向自己,一驚,這才反應上來他話裏的意思,忙著將譽王的話,一字不差的傳達道:“譽王爺說,祖錦公子明日便會回來,兩日內定會將縣誌交到公子手中。”
狄承旭見沈蒙這般肯定,隻好妥協。譚馥雅見他坐那兒盯著一處眼神裏有些不情願,微微皺眉,走到他一側的石凳前坐下,手臂搭上石桌,轉而看向他問,“你要這縣誌做什麼?”
狄承旭聞言抬起頭,簡單的應了句,“好奇而已。”
“話說回來。”狄承旭說著轉頭看向背後那正和薑涼下棋,逼得薑涼舉棋不定一臉為難的虞浩冉,“你與餘祖錦可有聯係?”
虞浩冉見薑涼還在死胡同裏打轉,放在手上的棋子。他起身走至狄承旭身旁,靠站在石桌前的他雙手環抱在身前,思量了一會兒問,“憑什麼與他聯係?不過是譽王養子。說白了,整日無所事事,就是個吃白飯的。”
譚馥雅倒是聽出了虞浩冉語氣中的不屑,隻是那譽王不像是會養個吃白飯的人在身邊。
“不過。”虞浩冉說著低頭看著坐在一旁的狄承旭,“譽王府三小姐,葉彩雲倒是對餘祖錦暗許芳心,聽聞五年前譽王爺收餘祖錦為義子便是要斬斷葉彩雲對他的念想,二人有了兄妹關係之後,譽王將葉彩雲下嫁給了知州大人做了平妻。”
狄承旭微微斂下了眼睫,如今那葉彩雲膝下已是一兒一女。
譚馥雅聞言若有所思,聽見這話心裏憋的慌。在這樣的年代裏,指不定自己會被政治指配給誰,若是未來要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那她該怎麼辦?
狄承旭見譚馥雅坐在一旁神色有些沉重,自是知曉她在想什麼,當初寧夫人就是快刀斬亂麻的將她許給王強,老將軍又有意與陳家聯姻,依她的性子,這倒真是她的難題。
“對了,你們不是想去金沙城走走嗎?難得有這麼清閑的一天。”虞浩冉看著坐在那裏發呆的譚馥雅問。
譚馥雅立即回過了神,回頭應了句,“想。”與其想那些沒用的倒不如活在當下,走一步看一步,想再多也沒用。
“既然如此,那下官指幾名親隨隨身保護。”沈蒙見他們要外出,揖身一禮。
“不勞沈大人費心。”虞浩冉直接接過一句話,這沈蒙就是棵草,風吹哪邊哪邊倒。
沈蒙見虞浩冉還在因為起初阻撓他查死而複生一事而氣惱,萬般無奈,攤著雙手苦口對著虞浩冉道:“世子,您說您當時一來金沙城就跟下官說要查死而複生之事,那些惡鬼多危險您知道嗎?若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下官怎麼和恩師交代?”
虞浩冉冷聲一笑,瞥了他一眼,沈蒙說的話,他半句也不願相信。自個兒轉身朝著外頭走去。
狄承旭等人見虞浩冉走了,看了眼萬般無奈的沈蒙陸續的起身跟上。一行六人朝著別苑大門走去。
馬車緩緩的行駛在街道上,大老遠的便能聽見集市上的吆喝聲。快到集市時眾人便下了馬車,如今的金沙城,生意輪流做,采購輪流來,道路本就有些擁堵,馬車若是進去,不知要堵多久。
一行人走在街上,虞浩冉對這兒可以說是十分的熟悉,哪裏熱鬧,哪裏有小路他在清楚不過。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領著眾人走在道路一側,因為街上擁堵,他們根本沒法兒停下。見前邊的人越來越多,他回過頭看了眼背後的人,“出來的不巧,先找個地方坐下。”
既是虞浩冉領路,自然都聽他的。一行人跟著虞浩冉來到一家小樓前,小樓不大,裝潢樸素簡易,整家小樓看得見的隻有釘死的木頭和二層的美人靠外掛著的飄旗,旗麵上那個剛勁有力的“茗”字隨風而動。顯然,這兒是個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