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花,水中月,萬般皆虛妄。
狐狸,最會惑人心神,就連妖鬼神佛也無法完全抵抗。
鬆茸陷在裏麵,本是一片黑暗的虛空光芒閃過,就像被遮擋的畫幕被掀了畫布,往事盡現。
這裏是武安君府,是他已經回不去的家。
他好像成了一個不存在的幽魂,再也無法被誰窺見。他以旁觀者的視角,重新看待眼前的人們。
他看見自己,爭風吃醋的在白起麵前表現,敵視著奪走了白起的關注的阿房。
阿房在罰抄,白起坐在他的邊上,以防他投機取巧,偷工減料。
白起原本還在指導鬆茸劍術,他雖然年紀大了,但他顯然還沒到老眼昏花的程度。
白起一走過來,阿房手裏的若隱若現的第二支筆就消失了。
一手多抄,當代學生必備技能。
演武場上,鬆茸那孔雀開屏的架勢顯然沒能勾回白起多少注意力,倒是讓阿房的注意力分過去不少。
然後,不小心將課堂底下的小動作露了出來。雖然他馬上就回過神又藏好了,但他也不清楚白起看沒看見。
昔日情景重現,過往他不曾發現的某些事,此刻全都擺在了他眼前。
阿房在寫信,信中沒有署名,也沒有收信人的名。
他不知道這信是寫給誰的,但信中的內容卻讓他遍體生寒。
【武安君白起,身體康健,無病無痛。】
破碎的光暈掠過,畫麵又是一轉,新的畫麵如畫卷在他麵前鋪展。
夜雨微涼,阿房拎著一個麻袋在夜裏奔跑,一會兒是屋頂,一會是樹梢,一會兒是小巷,一會兒又是某些不見光的地方。
阿房如往常一樣的肆意,膽大妄為,除了為了符合氛圍名頭穿的一身黑,臉都不帶遮一下。
雖然人類到了晚上就跟個瞎子差不多,稍微離的遠些就人畜不分了。
但鬆茸還是不建議這樣。
【被人看了全臉可是要以身相許的。】(僅限‘工作’時間)
出自某個洗腦了鬆茸的名場麵。
阿房跑的很快,一次呼吸的功夫就能躥出幾十米,周圍被雨絲模糊了的景色,徹底看不清了。
夜裏該是寂靜的,雨聲幾乎蓋住了所有的聲音。
粗重的喘息隻有自己能聽見,但他依舊在拚命奔跑。
雨聲既然能蓋住自己的聲音,那麼也就能蓋住別人的。他不確定,他們是不是還在跟著他。
雨水落進眼睛裏模糊了他的視線,身體本能的感到危險側身躲開,雨滴打在金屬上那不正常的音色堪堪從耳邊劃過,腳下再傳來金屬落地的鳴脆聲。
他們追上來了。
阿房並沒有感到多少驚訝,畢竟這裏是別人的地盤,比他這個也就踩過幾次點的家夥熟。
阿房像是一隻泥鰍,借著慣性貼著地滑行了一段,突然就改變了原有的行動軌跡。一個不注意,就容易失去他的行蹤。
刀光劍影自四麵八方而來,追殺他的不是一個兩個,躲不開的攻擊,他簡直是毫無負擔的就拿麻袋去擋刀了。
追殺他的人被他這一通操作弄的心裏窩火,但也沒辦法,畏手畏腳生怕一個不小心將刀捅破麻袋將他家小主子給做了。
阿房暫時甩開了他們,但也受了傷,半彎著腰扶住牆,惡心的“孕吐”了。
誤傷終究是有的,被他拎著的麻袋在刀光劍影下幾乎快報廢了。
被套在麻袋裏的幼童跌出半個身子,雖然被阿房一把藥放倒了,但這種狀況下顯然也不可能好受了。眉頭皺的死死的,活像阿房欠了他八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