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晚寧咬著牙,一臉忿忿地要衝上去辯駁,卻被身邊的母親拉住。
“行了,還嫌不夠亂是不是!”
“可是母親……”
“沒什麼可是,有什麼話,明日去了公主府再說。”趙晚寧之母使著眼色道。趙晚寧立刻會意,是啊,既然委屈,為什麼不說給公主聽呢。反正比起自己來,長公主更厭惡這秦瑾瑤吧。
好好的園子裏頭,沒有人在意趙晚寧掀起的風波。宣安候夫人擺出來的姿態也很明白,往後再也不會請趙晚寧母女二人了。
這母女二人便生生從中午被晾到了晚上。直到宴席散了,才總算從園子裏逃也似的出來。
而秦瑾瑤一人獨攬所有風頭。何氏所期待的獻藝出醜之事,根本沒發生在她的身上。甚至,她還收獲了韓雲薇這個好友。
從宣安候府出來,秦瑾瑤又往自己的鋪子走了一趟。唯恐後頭有何氏的人跟著,秦瑾瑤還故意在城裏繞了幾圈。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何氏似乎根本沒派人過來。
祥兒的表哥十分能幹,如今碩大的招牌已經掛在了鋪麵上,是秦瑾瑤親自書寫的染墨坊三個字。裏頭的架子也早已擦拭過,又請了兩個算是知根知底的人幫襯著,一個是祥兒表哥的拜把兄弟,一個是祥兒的表嫂丹娘。於是,這染墨坊隻等靈州的書運過來,便可開張。
“距離上次攝政王大人所說的一月之期如今隻有十八天了,明後日若是靈州書至,怕是你們要連夜趕工擺好,爭取早早開張才是。”秦瑾瑤對祥兒的表哥宋永道。
宋永是個實在人,又得了秦瑾瑤的重金,早已認定這位小主子,當即連連點頭道:“姑娘放心便是,我與丹娘一定早日讓鋪子開張,讓姑娘早享收成。”
秦瑾瑤笑得十分隨和。“現在談不到賺錢的事兒。等到開張後,你在門口先支個小攤子,把那本《浣女傳》的前半卷送出三千本,之後再做打算。”
“三千本?”一旁收拾東西的丹娘瞪著大眼睛道:“姑娘怕是在開玩笑。咱們開這個鋪子,已經投進去七八十兩銀子了,要是再白送出去三千本,可真是要賠死了。”
“呸呸呸,胡說什麼。”宋永立刻嗔怪地看了丹娘一眼,但卻又不經意瞥了秦瑾瑤一眼,顯然是出於對妻子的疼惜,唯恐被秦瑾瑤怪罪。
秦瑾瑤見二人感情好,心下也是喜歡,隨即笑道:“不要緊,我開個店鋪本也隻是一時興起,即便是賠了也無妨。”
“瞧瞧姑娘這氣度。”丹娘有了人撐腰,得意洋洋地看向宋永。宋永隻是撓撓頭一笑,也不與妻子爭辯。
“你們隻管按咱們姑娘說得做便是,無論賠了賺了都不要緊。”小桃囑咐道。夫妻二人連連答應下來。
等到主仆二人出了門,秦瑾瑤才發現原來染墨坊與淩月閣隻隔了一條街。瞧著秦瑾瑤看著不遠處的淩月閣發愣,小桃忽然想到什麼,輕聲說道:“姑娘,昨日與溫公子相約明日相見,溫公子把相見之處定在淩月閣的二樓了。”
“如此看來,怕是那淩月閣十有八九是溫子然的產業。想來也不足為奇,他本就是禹州第一寫手,又在貴人圈裏混跡,自然能盤得下偌大的淩月閣。”
“可溫公子既然能為公主府做事,又怎麼會輕易出賣何氏。”小桃思忖著,隨即卻又道:“不過,咱們都站在這了,總不能輕易放棄。如今既然已經知道當年之事與何氏脫不開幹係,咱們可不能放過跟她有關的半點線索。”
“這是自然。我們須得先查明真相,再讓有罪之人一一伏誅。如此,才能告慰母親與外祖母的在天之靈。
次日中午,秦瑾瑤著一身藕荷色纏枝芙蓉花長裙,雲鬢高懸,又攢了兩朵白嫩嫩鮮花簪在耳畔,這才隨著小桃往淩月閣去。大厲民風開化,女子出門開鋪子都是尋常事,故而府裏也見慣了秦瑾瑤往外走,最多的也隻是說她愛花銷。
不過秦瑾瑤如今的衣裳首飾早已置辦夠了,又為了避免引起何氏的懷疑,如今花銷頗為收斂,端的是一副勤儉持家手頭寒酸的樣子。故而每每出門都是兩手空空回來,府裏也就愈發議論不起來。
淩月閣的生意依然好做,卻不知明日染墨坊開業後會變得如何,秦瑾瑤心裏著實期待得很。進了門依舊是那掌櫃接待,可這一回秦瑾瑤沒戴帷帽,那掌櫃自然對不上號,又聽說是溫公子請的人,更是一臉巴結的樣子,恨不得跪在人家腳底下充當台階。
秦瑾瑤冷冷上了樓,才發現淩月閣的二樓雖然也是書坊,但卻隔了三四個雅間出來,有的雅間簾子高卷,秦瑾瑤便多瞧了一眼,這才明白原來這雅間是留給貴人們看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