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郎原名陸子浩,原是街頭賣藝的,後來隨著戲班子入了臨安公主府,被臨安看中,這才過上了人上人的日子。此時,陸子浩坐在溫子然的書坊裏,正說著近來的事。
“溫公子這回做得不錯,公主很是滿意呢。”陸子浩陰陽怪氣說道。
溫子然展顏一笑道:“陸公子何必對我敵意如此大呢。我雖然為公主做事,但如今不過是各取所需,並不如陸兄在公主麵前得臉。咱們既然是不一樣的人,又何必如此針鋒相對。”
“那倒是。”陸子浩的神情好了一些。“聽說就連秦懷德都與秦瑾瑤斷絕父女關係了?溫兄倒真是好手段,陸某歎服。”
“哎,還是公主的法子好。”溫子然推辭道。“若沒有公主的法子,我也想不到還能寫這樣的東西。陸兄,這些日子以來,我這小小的書坊一共賺了兩萬兩銀子。嘖嘖,我總算知道,憑那個秦瑾瑤為何能那麼快把我的淩月閣買去了。”
“想必溫兄很快就能把淩月閣買回來了。”陸子浩其實很嫉妒溫子然。雖然兩個人都有好皮囊,但溫子然卻比自己早陪了臨安數年。
這數年,二人想必也郎情妾意過。想到這,陸子浩就怒火中燒。
“那是自然。這些書賣完,我還打算再寫寫明德館的其他貴女。那些權勢滔天的自然碰不得,但像秦曼瑤這種還是有文章可做的。到時候,再帶上幾筆秦瑾瑤,讓她在禹州徹底沒有立足之地。哼,到時候別說攝政王了,皇帝都救不了她。”溫子然得意洋洋地扇著手裏的折扇。
“公主說,顧修延此刻已經放棄秦瑾瑤了。要不然,以顧修延的性子,怎麼按捺得住。”陸子浩懶懶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溫子然聞言哈哈大笑。
就在這會,外頭忽然傳來一位婦人的喊聲。“哎哎哎,你們怎麼還站在這買書?”
“怎麼了?”
“哎呀哎呀,這些書上的東西都看夠了。染墨坊也開始賣《明德女傳》了,不但寫了崔家姑娘和秦家姑娘,還寫了好幾位貴女呢。什麼姓厲的,姓孟的,姓單的,都有。我閨女剛才買了一本給我看,那裏頭的東西寫得可比這兩本有意思多了。”
“真的假的啊?”書坊裏的人邁出了一隻腳。
“當然是真的。”婦人的聲音放低了一些。“據說,那幾本書裏寫的幾位貴女做事更過分,嘖嘖,想都不敢想。”
“走走走,快去看看。”
後頭庫房內,溫子然的臉色一沉。
“你出新書了?怎麼放到染墨坊去賣?”陸子浩嗔道。
“沒有。”溫子然苦笑。“隻怕是秦瑾瑤出的書。”
“她會出書壞她自己的名聲?”陸子浩不信。
“是啊,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出書壞自己的名聲呢?”溫子然也想不明白。
“無妨。想必是破罐破摔了。”陸子浩懶懶一笑。然而溫子然卻覺得不對勁。秦瑾瑤做事一向有她的道理。
“不成,你去與公主說,就說這事不對勁,請公主趕緊派人查一查。”溫子然蹙眉說道。
“得了吧。公主近來身子不好,才不會管這等閑事,沒看都把我派出來了嗎?”陸子浩嗔道。“我看你啊,是被秦瑾瑤嚇怕了。沒準是她破罐破摔,反正名聲也不好了,倒不如也寫這樣的話本賺些銀子呢。”
“但願如此吧。”溫子然到底有些惴惴。
“行了,溫兄。你怎麼被一個女人嚇成這樣。她的名聲都臭了,你還怕什麼?你別忘了,你身後還站著公主呢。難道公主還護不住你?”陸子浩輕描淡寫道。
“那倒是。那倒是。”溫子然多少放了心。“不過,這銀子不能讓她一個人賺,我還得繼續寫。”
“盡管寫就是。隻要那位閻羅爺不再管她,她就跳不出咱們公主的手掌心去。”陸子浩嘿嘿笑道。
於是,街頭巷尾,關於明德館的話本越來越多,一時看都看不過來。甚至到後來,旁的話本寫手也開始寫明德館的軼事來分一杯羹。
溫子然這才意識到,事情越來越控製不住。如今那關於明德館的話本,就連他看了都覺得不可思議,簡直把明德館寫成了染缸一般。
反倒秦瑾瑤姐妹幾個,越發開懷。厲盈盈笑嗬嗬地叫過丫鬟,吩咐道:“你們幾個機靈,快給姑娘們學一學那日聽到的話。”
兩位丫鬟很快嘰嘰喳喳學起來。
“你們說,你們說,這還是明德館嗎?簡直連咱們的青樓都比不上。”
“是啊,你瞧瞧,這明德館裏哪還有一位正經姑娘。連清雅齋也是,那些貴公子個個都滿身的風流韻事,你說這怎麼可能呢?難道大厲的貴人裏頭就沒有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