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飲酒清歡,有人愁澆永夜,有人飄逸似仙,有人度日如年。一夜醉酒,醒過來之後,覺得頭疼如錐,儼然沒有昨夜醉了何妨的豪情與豁達。
“小姐,你醒了。”紅箋為我取了枕墊讓我斜倚著。
隻聽到秋樨喚道:“快,取提神茶來。”
喝下提神茶,覺得嘴裏沒那般苦,頭依舊疼得厲害。
我朝紅箋問道:“謝容華她們幾個呢?還好麼?”
紅箋笑道:“昨晚你們都醉了,我和秋樨安排你們都睡下歇息,每個人喝了醒酒茶也不管用,最後在這寢殿睡下。清晨紛紛醒來,我們命人護送她們回去,畫扇姑娘也回東配殿歇息著。”
我用手輕揉著太陽穴,感到很疲倦,低聲道:“給我備水,我要沐浴。”
牡丹祥雲的紫檀木屏風隔著,氤氳的水霧在這清秋的早晨更加的繚繞縹緲。秋樨為我煮了幾大桶的靈芝湯水,我浸泡在裏麵,感覺到神清氣爽。
閉上雙眼,放鬆心情,讓自己沉浸在這如煙似夢的幻境裏,每當這個時候,我覺得所有的意識都是閑散的,沒有任何的懼怕,沒有絲毫的煩憂,隻需要獨自沉浸,享受這份安逸的舒適。
紅箋為我輕揉太陽穴,低聲道:“小姐,這樣子舒服些了麼?”
我閉眼凝神:“嗯,舒服多了,方才頭疼得厲害。”
“以後還是少喝些酒,醉了讓人心痛。”紅箋為我捏著兩肩,酸痛又舒服。
我笑道:“是嗬,昨夜的豪情蕩然無存,醉後並沒有想象的那樣灑脫,反而覺得倦累不堪,讓人覺得全身不適。”
“嗬嗬,妹妹說得對極了。”有輕盈的腳步聲傳來,我聽到畫扇的聲音。“妹妹,我可進來了,無妨吧。”
我笑道:“無妨,姐姐盡管進來就是。”
見畫扇著一襲淺紅色的雲錦宮裝,頭發鬆挽,繾綣嬌態,十分醉人。
我溫婉一笑:“姐姐看去上氣色倒是不錯,不勝酒力的是我。”
畫扇坐在小椅子上,輕輕挽起我的長發,微笑道:“也醉得厲害,隻是酒量比你好,這些年,我也喝慣了,幾杯薄酒還是影響不到我什麼的。”
我緩緩起身,紅箋忙為我披上睡袍,長發垂瀉而下,整個室內都蒸騰著水霧。
坐在椅子上,喝著提神茶,方才的不適慢慢地減緩了許多。
隻小坐了一會,便聽到小行子在門口來報:“皇後娘娘,皇上身邊的小玄子在梅韻堂等候。”
“何事?”我問道。
小行子答道:“聽小玄子說皇上身子有些不適,請皇後娘娘去養心殿一趟。”
我和畫扇相視一看,隨後答道:“知道了,你命小玄子先行回去稟報,就說本宮隨後就到。”
我看著畫扇,問道:“姐姐可要隨我同去養心殿探望皇上?”
畫扇輕輕搖頭:“我就不去打擾皇上了,妹妹去便好,回來後告訴我消息,得知皇上身子無大礙我也就放心了。”
我知畫扇是不會前去,再者心中又擔憂淳翌,不知他身子有何不適,於是點頭道:“那我先去了,回來後再轉告姐姐皇上的病情。”
匆忙換上宮裝,梳好發髻,隻攜著秋樨匆匆離去。
養心殿,淳翌躺在床榻上,隻聽得他輕微的咳嗽。
我忙迎上前去,關切道:“皇上,哪兒不適呢?”說完,一邊輕撫他的胸口。他著明黃的錦緞貼身衣衫,一臉的倦容,不經意與那雙黯淡的眼睛對視,心中有種觸痛。對於一個雙目什麼都看不到的人來說,哪怕是輕微的病痛,心裏也是脆弱的。
淳翌微微起身,我忙幫他取過枕墊,讓他斜躺著舒適些。
淳翌低低地說道:“沒事,隻是昨夜在院裏坐久了,受了點風涼,因心中想著湄兒,才命小玄子去通傳你過來。”
“有傳太醫過來麼?”我關切地問道。
淳翌點頭:“有的,太醫說無大礙,開了幾劑湯藥,喝完就會好的。”
我輕輕為他壓好被子,柔聲道:“皇上好生保重身子,不要讓臣妾憂心。”
“朕會的,湄兒昨夜睡得好麼?”淳翌突然問道,仿佛他感覺到什麼。
我輕揉自己的頭,低低說道:“睡得也不好,昨夜貪杯喝醉了,和畫扇姐姐還有謝容華她們,幾個人坐在院子裏喝竹葉青,喝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
淳翌輕輕地撫摸我的頭發,柔聲道:“酒可以小酌,但不能喝醉,這樣會傷身子的。”
我低聲回道:“是,已經受了醉酒的累了,不過喝了提神茶要好得多。”我看著神色疲倦的他,說道:“皇上,你歇息一會吧,臣妾坐在這兒陪你。”
淳翌輕微咳嗽:“不用,朕就想與你說會兒話。”
“好,皇上想說什麼呢?”我執過他的手,柔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