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湘帶著他們到了司天府,一進門李秀母子三個就發現,這裏很安靜,仿佛沒有人一樣。
“陛下,司天府是製定曆法的地方嗎?”孫妍兒雖才十三歲,但絕非無知少女,她的爹爹孫楊時不時會和兒女們說外麵的事,從未覺得孩子小、不懂就不必說了,“去年新出的曆法,就是出自這裏?”
容湘笑道:“說的不算錯,但並不完全。司天府不單單是製定曆法的地方,朕覺得稱這裏為天文研究院更合適。”
“天文研究院?”
“是啊,像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尋常人習以為常,可曾想過這太陽從何而來,又去往何處,為何一夜過後又會出現?神話中說,這太陽是金烏所化,十隻金烏輪流出來為世界帶來光明,那是真的嗎?誰又有證據證明?”容湘一開口便提出了疑問。
“再比如,晚上的月亮一月間有圓有缺,這又是為何?周天星辰,一年中也並不完全相同,那不出現的那些星星又去了哪裏?都說天象預示吉凶,果真如此嗎?”她轉頭就見李秀和孫樹已聽得迷糊,孫妍兒也擰著眉思索,不禁笑道,“這些疑問前人想必也有過,隻是少有人深入去研究,所以,朕覺得製定曆法隻是司天府所轄事務的其中一項,更重要的是鑽研這些事情的道理。”
“可陛下,弄明白這些有何意義呢?”孫妍兒不解,這些東西……不明白好像也不影響什麼吧?
容湘垂眸笑了笑:“尋求世間萬物的至真之理,朕以為無論哪一方麵都是有意義的,天文方麵亦然。就近來說,弄明白日月星辰的各種變化原理,便可破除民間的一些錯誤認知,比如天狗食日、熒惑守心、掃把星等,細數從前發生這些現象時,真的就帶來了災禍?還是……那些災禍其實是人禍所致?”
天文學的發展,若能早上一千多年,不知未來是否就更先進?或許可以更早衝出地球、乃至太陽係呢?
她帶著已經蒙圈的三人徑直走到司天府後院,因為他們進去的屋子裏都沒人。
後院被辟出一塊空曠地帶,修了個與屋子差不多高的簡陋高台,上麵安放著斜向上朝天的一個筒狀物,像是銅製的。
容湘抬腳上了高台,很快就走到了那筒狀物旁邊,李秀母子跟著上來才看到這裏圍著好幾個人,正在挨個抱著那筒狀物低的這端往裏看,一會兒看一會兒拿紙筆記著什麼。
“白日觀測會否不便?”她見他們觀測告一段落,這才出聲詢問。
“陛下金安。”幾個人這時才發現有人上來,看清是誰後立馬過來行禮問安。
“免禮。”
“陛下,有的觀測反而需要白日進行,並未有何不便。自從陛下命人給司天府造了這個望遠鏡,觀測的範圍更大更遠了呢!”幾人推出一個來回話,其他的行禮後又去整理數據了。
“那就好,待能製出更好的天文望遠鏡了再給你們送來。”容湘頷首,將旁邊的孫妍兒介紹一遍,道,“朕不多打擾你們,長話短說,給這位姑娘介紹下你們做的事,看看她有沒有興趣來此與你們共事。”
“是,陛下。”這人笑著應了,不似財政部那麼熱情,隻很客氣地請了孫妍兒去望遠鏡那兒,讓正在觀測的同僚讓開,先調好位置才讓她去看,“姑娘請看,眼下你從望遠鏡中看到的就是晚間出現在天空的月亮。”
“……大人騙人,這分明是個灰突突的球,還滿是坑!”孫妍兒看了一眼,便推開來幽幽地看這人。
容湘由著兩人一問一答,轉頭和李秀、孫樹說話:“司天府的差事是需要靜下心來做的,也許十年、二十年都未必有什麼實質性的收獲,很是枯燥乏味,若非真的對天文現象有莫大的熱情,多半是堅持不下來的。”
李秀點點頭表示了解,作為母親,她倒覺得這樣的差事挺好的,於女孩子而言很安定。不過,做什麼最終還是要看孩子自己,她並不會強製兒女做什麼不做什麼。